九嶷苍梧渊,传闻曾是父神诞生之处,日月同出,山河常碧,万丈苍梧崖,一树吹花雨。
被数不清的尸山血海废去之前,此处也曾是个毓秀钟灵地。
只是过去太多年,能想起它从前模样的人,世间寥寥无几。
崖上花树,也早已枯死了。
余鸢站在檐下,远远望着那株枯树下坐了小半日光景的人,明明是六界最大的祸患,默然独坐时,竟显得有些可怜。
“你从诸余山回来了?”身后冷不丁传来执明的声音,惊得她双肩一颤。
她斜了他一眼,冷淡地“嗯”了声,小门小派不禁打,一日便求饶了。
“所以你把人放了?”执明挑眉。
她嗤笑了声:“我懒得脏手,妖兽本就围在山外,他们能不能活着逃出去,看个人造化,生死由天。”
她顿了顿,疑惑地看着树下的背影。
“你说……他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要夺取六界的是他,如今就差临门一脚了,他居然在这发起了呆。
“谁知道……”执明耸了耸肩,“他的心思从苍梧渊封印出来后就没个准儿,想一出便是一出,这世上他好像什么都想得来,搅个地覆天翻得到手,又什么都不要了。”
“他现在想要的应是那一半元神了吧?”余鸢蹙眉,“他让我接连对四海仙门下手,想逼重黎自己站出来,这法子倒是够狠,我帮他杀人,可他前几日却跑到人间去,拿着一笤帚糖葫芦瞎晃悠,不晓得到底想做什么。”
说起无尽,她是愈发看不透了。
当年她听信执明,去苍梧渊见了这位世间极恶,打听她父族灭亡真相。
本以为会是个如何凶狠之辈,谁成想他竟隔着封印,请她喝了半宿的茶,。
着实古怪。
“我想得到长生之血,你想为父族报仇雪恨,这就够了,其他的何须深究?”执明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余鸢笑了声:“嘴上说要让那小殿下恢复前世记忆,你昨日是不是又去找那陆道长了?”
执明语塞:“……只是去朝云城查探那些仙门宵小的部署,日后好下手罢了,不曾见他,也不曾同他说话。”
不过是远远看了一眼。
余鸢也懒得戳破:“我有一说一,那小殿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自己留心点吧,继续下去,迟早出乱子的。”
她言尽于此,只看他自己往后如何权衡了。
阴风乍起,枯树下的人依旧岿然不动,流云随风飘然而下,大泽苍茫,一往千里,无数妖兽盘踞其间。
陵光等人靠近九嶷山时,便立即收敛了周身灵气。
此行隐秘,不宜打草惊蛇,故只四人同行,绕山而入。
经过山脚时,能望见四凶中的混沌与穷奇镇守两侧,其余妖兽散布各处,如此缜密的部署,教人不寒而栗。
“九嶷山没有草木,只能以山石为掩,入山后便要处处小心。”司幽压低了声音提醒。
九嶷山不似昆仑,山系并不长,却十分密集,入山后不能御剑或随意施展术法,还需逼着妖兽,谨慎潜入。
“瑶池的无相之地当真会出现在此处吗?”镜鸾不免忧虑。
仅凭画中所绘,便闯入九嶷山,与赌何异?
若是猜错了,他们此行简直是刀口舔血。
去往苍梧渊的路,他们都十分清楚,当年这条路上,不知堆放了多少天兵与妖物的尸体,如今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数千年匆匆而逝,眼前依旧是数不清的妖兽,仿佛旧事重演。
重黎拉着陵光的手,望着前路,总会在晃神间想起自己当年率兵冲入苍梧渊的景象,此地血腥气极重,他光是嗅到就觉一阵头晕,强压着恶心往前走。
苍梧渊就在苍梧山下,百丈天堑,有如一道鸿沟,将山峦劈成两边,不生寸草的两岸萧萧风起,穿过峡谷时,传回厉鬼夜哭般的声响。
“故地重游,有何感受?”
四下太过压抑,这冷不丁的调笑就显得尤为突兀。
镜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这人烦死了!”
重黎望着脚下深渊,理所当然地想起当年那一战,就是在那一战里,陵光将心剖给了他。
往事历历在目,重重误会如今回想起来,依旧是哽在他心头的刺。
“先找找无相之地的入口吧。”陵光打断了他的思绪,也提醒了司幽和镜鸾。
当初长潋身死,无相之地的入口出现在映华宫的水榭,倒还算意料之中,可如今他们身在苍梧渊,要如何将此地与常羲上神连系起来,就尤为艰难。
“常羲上神舍身封印无尽于深渊之下,按理说此处应是含恨之地,瑶池怎会飘到这来?”镜鸾一路都没想通这一点。
“我也说不清,但……”司幽想起那副画,也甚是头疼,“大概是直觉使然吧,横竖眼下也没什么头绪,就当赌一把,不行再想想别的地方。”
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他对自己的生母并不能称得上了解二字,他敬重她,却又觉得她有时相距甚远,以至于她死后多年,除了她交托的妙音,他能想起的只有偶然在瑶池看到的那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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