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她的脸。
余鸢挣脱了他的手,目光惨然,“都到这个时候了,治没治好有什么分别吗?与其管我,你还是多留意封天阵吧,再过一会儿,便是想看,都看不到了……”
她的话如一把利刃扎在重黎心头,他下意识地朝阵中望去。
金光万道,刺目到近白,他看不清阵中之人的模样,但赤红的朱雀神柱却是绝不会错认。
他压抑着想冲进去陪她的冲动,站在阵法之外,紧紧攥着拳。
骨节泛着青白,额上的青筋在微微耸动,这一步,却是他答应了决不能跨出去。
天穹之上风云翻滚,脚下山河震颤,随着金光逐渐收拢,封天阵终将闭合。
无尽的嘶吼声震得电索嘶嘶作响,可怖的狂怒下,邪气涌向四面八方,又被封天阵死死困住。
司幽眼看时机已至,唤镜鸾上前,借微隙一隅,以沉霜之力罩住步清风,将其从白虎神柱下拽出。
同时,烛阴扇化巨龙烛阴,盘旋在封天阵上方,鳞碎如冰,随风而降,苍茫天地间,仿若一场皓雪白头。
层层霜花结露,阵中人肉身碎散,顷刻化为齑粉,只余四缕元神,盘桓于道道金光中。
重黎望见一道金光飞来,伸手去接,却隔在障壁一侧,眼看着光华散去,如星辰陨落,消散不见。
巨声震耳,四柱已成,重重枷锁交叠成墙,墙外冰霜如甲,再添一层禁制。
至此,五千年前未能完成的封天阵,今日,终于封压了邪魔。
浅金色的灵泽从阵中涌出,铺天盖地,漫过四海八荒,妖兽接连伏地,怨灵褪去戾气,陆续变回原本的生魂。
灾祸退散,天地昼亮,温暖的光穿透云层,照在肩上。
仿佛好久,都不曾这样,在没有忧虑的天空下,晒晒太阳。
长潋和楚长曦率兵赶来,远远便望见晦暗自嶓冢山下徐徐散开,众人无不面露喜色。
楚司湛也跟了来,下了云头,径直奔向司幽。
“帝君!我师尊呢!”
司幽没有立刻答复,静默须臾,指了指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冰城”。
城下,只重黎孑然而立,刺目的天光里,好似只剩他一人坠入寒渊,怎么都暖不了。
他走过去,还没近他的身,便感到刺骨的痛。
那是他的灵气,化水成冰,拒人千里。
“陛下!”云衡忙将他拉回来,抬头望着眼前巨大的冰墙,一时怔忡,“渺渺……陵光上神他们,不会在这里头吧……”
没有人作答,事实上,也无需作答。
晴空之下,一片欢腾恸哭中,只有这里,万籁俱寂。
长潋停下脚步,顺着镜鸾的目光,望见了浑身是血的余鸢。
她跪坐在冰城下,怀里抱着已是血肉模糊的一个人。
若不是他手边的延维剑,他这个做师父的都险些没认出来那是谁。
那样的伤势,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都已经没了追问的意义。
他走过去,俯身去探步清风的脉搏。
悄然如寂夜,没了声息。
他抬起头,忍着痛心,犹豫再三才开口,“放开吧,人已经没了。”
余鸢似是陷入茫然中,没有听懂他的意思,一双漆黑的眼空洞无神地望着他。
好久,都没有说话。
长潋眼眶发热,握紧了那只冰凉的手,几经颤抖。
“……他已经,死了。”
直白到再不可能有任何误会的答复,像是一根针,狠狠地刺在了她身上。
她惶然着,仿佛刚刚明白这个事实。
“你放开他。”长潋试图将人带走,手已经伸了出去,却感到了极大的阻碍。
余鸢死死地抱着怀里的人,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还紧抓住那枚快被揉烂了的平安符,不肯松手。
长潋不解地皱起眉,他眼下也刚刚失了师尊,着实没有耐心同她纠缠,当即拔出剑来,指着她的眉心,一字一顿地警告。
“放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他这会儿恨不得杀人,若她敢拦,他这一剑刺定了!
余鸢恍然良久,终于有了些反应,她抬起头,凄怆地望着他。
“那你动手啊。”
长潋心头一阵火,扬起剑欲刺,却冷不丁望见她胸口的伤,血汩汩地往外流,她却似觉察不到疼痛似的,引颈受戮。
“长潋。”镜鸾终于上前,按住了他的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封天阵中身死魂灭,如今这副躯壳也撑不了多久了……给她吧。”
留着,也是徒添伤悲。
她望着漫天不知何处去的生魂,狠狠抹去了泪,“咱们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长潋面色青白,僵持半响,才收回了剑,正欲离开,身后却传来沙哑的唤声。
“长潋。”余鸢的泪水滚滚而下,却还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掌中凝灵,化出一枚内丹。
长潋一眼便认出,那是重黎的,不由怔然。
“……你没有用?”
她摇了摇头,望向依旧站在闭合的封天阵前,那道山石般冰冷的背影:“你……还他。告诉他,我用不着他的怜悯,我自己可以……咳咳……可以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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