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莫卡这么一解释,苏小安和高长恭发现,自己的确无法完整的回忆出那天的所有事。
虽然这只是再正常不过的情况,但也说明,即便那天真的失忆了几小时,他们现在也还是会以为自己没有失忆过。
自宰相府回来,情绪一直都有些低沉的苏小安,在听到莫卡的失忆论后,眼中的神色更是在不经意间,又暗沉了几分。
高长恭将苏小安那,心事重重得有些失神落魄的样子,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揪着一丝心疼,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时生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刚刚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莫卡的话上,听得一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原来记忆那么容易丢失而不被发现:“那你可以对他们对他们的回忆进行检测吗?”
理论这种东西太玄乎,还是要技术检测才可靠。
“我试试。”
那些被遗忘的回忆,其实并非真的被遗忘,我们的大脑都细心的替我们备份着。只是其信息量巨大,通常很难被再读取。也就是再回忆起来。
好在莫卡要尝试读取的,是已经明确的某一天的记忆,甚至连时间段都是明确的——昭兰郡主说,看见苏小安他们时,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百月楼下灯笼已经亮起。
再结合北齐人民的作息时间。可以轻易的将时间限定在下午六点,到晚上十点之间的这四个小时。
高长恭和苏小安都是当事人,只需要其中一人的记忆,就可以判别出是否失忆。
因为存在出现在百月楼的那个人,可能只是长得与苏小安神似的情况,导致苏小安记忆的参考价值不如高长恭的大,所以莫卡最后只提取了高长恭的记忆。
这就大大的减少了莫卡的工作量。
虽然只是四个小时的记忆,但那毕竟是三年前是事了,时间相隔太久。莫卡花了一个多小时,才将那段记忆从高长恭的脑子里提取了出来。
这还是因为莫卡是巫医族的,不像别的医者,需要借助工具设备才能提取记忆。一个多小时,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
“但现在只是提取出来,想看里面的内容,还需要再整理才行。”莫卡说。
入秋以后,日出的时间越来越往后延迟。窗外的天才模糊的发白发青,这座城市里的大多数人就都已经在洗漱穿衣了。
然而,苏小安他们几个却要开始准备睡觉了。
高长恭说,就算真有天大的事,该休息的时候还是要休息,不然怎么有精力去解决问题。
莫卡想要说什么,却被时生直接抬手阻止了,他老成道:“莫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长恭说得对,现在你们该去休息了。我身为你们的角逐负责人,在角逐未结束之前,都有义务帮你们调节状态,让你们好好的休息。”
明明是高长恭提议休息的,最后却成了他们三人在时生的敦促下,被催着去各自休息。
高长恭躺在沙发上,单手枕在头下,紧闭着的双眼上覆盖着的睫毛,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着。
可他并没有真正的睡着,心里依旧在担心着苏小安。
刚刚他会提出睡觉休息,一方面是想着莫卡帮他提取记忆,消耗很大。但更主要的,还是因为苏小安。
苏小安以前跟他讲过,她的父母是在三年前出事的。而她会这样想获得角逐的胜利,是因为纪元承诺她,帮她查明她父母的死,是否有蹊跷。
而这次的事,也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又是三年前,怎么就这么多巧合。
跟高长恭一样没睡的,还有时生。他把苏小安他们都催去睡觉了,自己却不睡。
他解释说:“我在北齐的时候睡太多,到现在都还精神得很,睡不着。而且我从妄生和尚那里偷学到了两招,现在就要试试。”
然后他就去那不足四平米的小厨房忙活了起来,当然了,他有把动作放得很轻,很轻。
被沸水炼煮出的香味,很快的就从厨房里飘出来,丝丝缕缕的填满了这个几十平米的小房子。
渐渐的,屋子里清醒着的,就只剩下了还在做饭的时生。连高长恭也在不知不觉间就睡去了。
——
这一觉他们只睡了三个多小时而已。
苏小安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觉得浑身舒爽了许多,心里头也释然不少。
不管三年前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又是谁做的,反正结果已经在那时就那样了。她现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苏小安长舒了一口气,看来,精神紧绷的时候,好好睡一觉还真的很管用。
不过话说回来,她刚刚思绪繁杂,那种情况下,她是怎么能说得着的?
她抓了抓头发,歪着头回忆着。
好像是闻到了什么清香,然后意识就渐渐模糊,像漂浮在一片轻软的云上。偶有絮杂着阳光的微风抚过,丝丝凉凉,轻松又惬意。
吃饭的时候,高长恭看苏小安胃口不错,眉头间的阴郁也消散不少,知道是胡茄子起了作用。
胡茄子是北齐的特产,煮水后散发的清香有安神,放松心身的作用。
高长恭在睡觉前,将胡茄子拿给了时生,让他帮忙煮成水。苏小安味道的清香,便是胡茄子的味道。
但胡茄子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时生要不是因为一直在忙活着做菜,不然也会跟高长恭一样,在不知不觉间就睡过去了。
——
下午的时候,莫卡说记忆读取的结果整理好了,高长恭的记忆画面,用空气屏幕就可以投影出来。
虽然记忆是莫卡整理出来的,但他也只是根据神经节的规律,对记忆顺序进行了单纯整理,并没有看记忆的内容。
他甚至都不知道,高长恭的是否真的失忆了。
“如果出现黑屏,则说明那段时间的记忆出现缺失,也就是失忆了。”莫卡说。
时生将空气屏幕调节放大,悬浮在空中,方便大家一起观看。
莫卡还在调弄着什么,屏幕依旧是一片透明,像是块被擦拭得十分干净的玻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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