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探李元芳,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沈巨源和杨再思也来了,询问之后同样大为惊叹。
全场最淡定的,反倒是李彦。
正常操作而已。
这也只是一个开始,区区知客僧,显然连从犯都算不上,仅仅是个小卒子,真正的大头在外面。
他让两位武德卫左右架住宽济,特意来到舍利塔前,开口道:“说吧!”
宽济抬头一看,就是舍利塔,赶紧低下头,战战兢兢的道:“小僧真的是一时糊涂,绝不敢亵渎佛祖,是……是有人要向圣人献祥瑞,小僧误信其言……佛祖宽恕!佛祖宽恕!”
李彦奇道:“祥瑞?此物谈何祥瑞?”
玄奘留下的包裹里,全是经书,里面也就一本唯识劲秘卷可称珍贵,其他在长安慈恩寺内应该都有收录。
把此物献上去,总不会是让快秃顶的李治去练唯识劲吧……
宽济悲声道:“小僧不知里面是这些,只以为是祥瑞,谁知与凶案有关啊!”
李彦摆了摆手:“行了,说吧,谁要向圣人献此祥瑞?”
宽济涩声道:“他是……他是……”
沈巨源在边上忍不住了,呵斥道:“磨磨唧唧,还不开口,此事涉及圣人,你这秃驴可知后果,想满门抄斩么?”
他嗓门极高,顿时引起了群僧的侧目,却是敢怒不敢言。
而宽济嘴动了动,还是没有开口。
杨再思感到不解:“你刚刚不是都承认了吗,为何还不交代?”
李彦没有强逼,话题一转:“先说说,你是怎么和那个人联系上的吧?”
宽济眼珠转了转:“小僧卖过些度牒……”
站在不远处聆听的法明,顿时变了脸色。
李彦、李义琰和杨再思一听就明白,唯独沈巨源怔住:“度牒是僧人的凭证,你凭什么贩卖?”
宽济说都说了,也就干脆道:“是空白度牒,只要写上姓名,就有了我法门寺籍,所涉土地也都成为寺产。”
沈巨源大怒:“好胆!”
这个时代,度牒一直是各地寺院的一项重要收入,讲白了就是招收合法黑户。
僧人不仅自己能免除税收、兵役和劳役,有关系的大寺院还私卖度牒给别人,一起偷税漏税。
眼见宽济撂了,法明双手合十,默默叹息。
说这个干嘛,佛祖又不爱听!
李彦继续问:“你已经卖了多少份度牒?”
宽济垂头丧气:“十六份度牒。”
李彦目光一冷:“你区区一个知客僧,居然就能卖十六份度牒?每份多少钱?”
宽济老实回答:“二十金。”
杨再思看向法明:“此人的知客僧当了多久?”
法明脸色难看,低声道:“一年多。”
沈巨源牛眼瞪大,一时间没算过来,杨再思则冷笑道:“一年多的时间,单单是度牒收入,就有三百多金,本官的俸禄跟这一比,少得可怜啊!”
连李义琰都开口了:“何止是杨机宜,便是老夫,一年的朝廷俸禄也无三百金,贵寺知客僧,比老夫都要华贵!”
法明恨不得把宽济给掐死,点头哈腰:“诸位使节明鉴,宽济这等贪贼只是少数,只是少数!”
佛门的贪污分子只是极少部分,大部分和尚还是廉洁的!
沈巨源直接往地上啐了一口:“呸!”
法明冷汗涔涔。
李彦不再多言,他毕竟不是来抓贪腐的,看向宽济:“我虽然不了解你们内部的行情,却也知道二十金一份显然是贵了,超出的价钱正是有意贿赂,关键时刻才能用得上,看来此事是处心积虑,说吧,让你配合的人是谁?”
宽济微微发抖,却是咬牙不说。
李彦冷声:“你难道真想押入长安,下内狱受审?”
然而此言一出,宽济竟松了口气,绷直的腰弯了弯。
李彦眉头扬起,立刻道:“那人在扶风县县衙任职?”
杨再思恍然,沈巨源一时间不明白,得他提醒后也醒悟过来。
宽济犯罪,正常情况下该押入扶风县县衙,他害怕的恐怕也正是这点,因此宁愿押入长安内卫。
毕竟内卫重立不久,威名还没有下达州县,更不知道里面有个天赋异禀的审问者。
沈巨源明白后,直接呵斥:“是县令?还是县尉?”
杨再思苦笑,哪有这样问的?
但宽济怔住,再度瘫倒下去:“佛祖!佛祖显圣!小僧不敢欺瞒,是韦明府!”
李彦暗暗失笑,粗胚问话,有时候还真有用,面色一沉:“竟是扶风县县令。”
杨再思关注点不同:“姓韦?出身哪个韦氏?”
宽济道:“京兆韦氏,县令韦玄贞。”
杨再思面色微变,立刻道:“元芳,韦氏不好惹,慎重!”
自从长孙无忌死后,关陇世族成为一盘散沙,在这些不复昔日辉煌的世家中,若论综合势力最强的,就属三大世家。
京兆韦氏、弘农杨氏和陇西李氏。
这三家不能说谁强谁弱,都是庞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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