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筱影定定看着他，不知为何，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忽然出声道：“你有没有觉得我很烦？”
因为刚才被逗笑，这会儿的她面上还有未褪去的红意，发上的一个珠钗斜斜下滑，将落未落。
孟嘉晏伸手将她的珠钗扶正，“怎么会这么问？”
“我只是在想，若是我们不曾在一起，各自又不曾成亲，你在想起我时，会不会觉得那样的我其实更好一些？”
孟嘉晏一时有些不太明白，眼神里满是疑惑。
余筱影神色平静，像是陷入沉思，之后才道：“就是说，距离感，如果我们没有成亲，自然不会这么亲近，当然你也不会知道我有时会发脾气，偶尔还会无理取闹，甚至会莫名其妙得情绪不好。”
她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解释，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假如你不接触我，有的就会是一种虚幻的感觉，那总比如今看到的我要好一些吧？”
“你是想跟我说，我们成亲或许是个错误？”孟嘉晏道。
余筱影连忙摇头，“我没有这样想，是突然——嗯，反思自己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觉得不如以前的自己。”
“我是越来越觉得，你有时真的很喜欢胡思乱想，”孟嘉晏平视着她的眼睛，“照你这么说的话，难道我们相处这么久，我就没有半点不好的地方？”
余筱影笑笑，“也不是，不过我是反思自己，你的表现留给你自己反思就好了。”
她语气轻松，像是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想法，或者说，在某些时候，她很喜欢苛责自己。
“我不知道你为何会这般想，不过，我想的是，与其对着一个虚幻的影子抱憾终身，还不如靠近些看个清楚，纵然结果不是好的，也不用再念念不忘了。”孟嘉晏道。
屋子里已经燃起了灯，他伸出手掌靠近火苗一些，看着灯盏道：“若是不靠近，就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更何况，日子久了，执念难免更深，那时反倒看不清自己的心了，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喜欢，还是因为得不到才更喜欢。”
“那要是靠近以后失望了呢？不会觉得后悔吗？”余筱影道。
“为何要后悔呢？就算是失望，也是因为看到了事情的本来面目，这又不是自己造成的，是事情本身就是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有时留一个虚幻的感觉反倒更好一些？永远光鲜亮丽，永远藏在回忆里。”
余筱影点点头。
“傻瓜，照这样说的话，大家就都不用出门做事了，每日只坐在屋子里沉思就够了。故意去回避一些事情，本身就是因为害怕事情出乎自己的掌控。我也不一定每一次都迎难而上，事情发生了也会犹豫，可是，选择总是要做的。”
他看着余筱影道：“结果可能是好的，也可能是坏的，但总比什么都不做，之后又后悔来得要好。至于你说的那些虚幻的感觉，我觉得，还是我们如今这样比较好。”
余筱影鼓起脸颊，像只河豚一般地看着他，眉眼里都是笑意。
孟嘉晏作掩眼状，“我收回刚才的话，还是让我把你留在回忆里好了。”
“来不及了，这会儿想跑都跑不了了，”余筱影轻轻扑向他，“你可别只是随意说说哄我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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