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玄武湖波光粼粼,湖水一路顺淌,流经古城墙化作一段护城河。
李达站在河边上,捂着肩胛骨稍往下的一个部位,那里本该什么都没有的,但随着龙虎气加速运转,气血鼓涨,渐渐显出一道血痕。
确切的说,是一种血『色』纹路,纹路之间隐约勾勒出一个‘室’字。
龙脉之力化作的链上之土跟现实世界是不同的,在那片世界中得到的神力加持、战龙残魂,到了现实通通消失。
李达本以为巫祭之力也会随着消失,但没想到这种力量竟然还保留在体内,而且随着拳术的爆发,巫祭诞生的血灵融入浑身气血中,并与五字发声术相融,产生了类似于武僧密炼的一种‘血菩萨’体术效果。
‘青铜罗汉’‘血菩萨’‘金刚王佛’这些本事,那都是朱矮子平素用来吹嘘的本钱,据说是小时候教他打基础的那个老和尚说的,‘青铜罗汉’增的是筋力,‘血菩萨’涨的则是气力。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李达真正不解的,是巫祭之力诞生的血灵,怎么会还在他身上。
“解释一下啊,璇玑老爷爷?”
一般来说,老爷爷是天才地宝自带的,但是李达这个老爷爷是充话费送的,所以用起来相当不客气。
‘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你懂吗?’
“不懂,但是我知道你要是再卖弄,菊花会保不住的,”李达面『色』不变道。
‘巫是符篆伪派的源流,有些原理是相通的,你施符时,会短时间内深入一种天地变化中,而对于‘巫’来说,这种变化是长时间有效的,就像阳司那劳什子‘镇魔神纹’一样。’璇玑老道相当从心。
对于符篆派的把戏,璇玑道人很看不顺眼,但这并不妨碍他对敌人的了解。
“这不对啊,巫术是借助祀人的气血祭祀,既然祭祀都是假的,血灵怎么会是真的。”
‘巫是道的祖先,巫术是危险的、偏激的,所以符篆派的那些老牛鼻子才将这种手段用于黄纸符上,但用在符上和人体上的效果是截然不同的。’
璇玑老道虽然跟对方做对手多年,但由于功法所限,也只限于理解一部分『操』作原理,具体是怎么玩的,他还真不清楚。
李达想了半天,想到了一个不算恰当的比喻,就像是练拳,拳劲练出来了,就算换一个环境,根子是在的。
按照那个冬巫大萝莉的说法,血祭法、天地契文、唤灵之术成一个三角结构,三角不是最稳固的么。
不管怎样,道门从古至今,就没出现过李达这么一个怪胎,神术会、上清观神术也练,茅山道术学的不错,巫祭血灵也练出来了,镇魔神纹过几天就要刻在身上了,简直一锅大杂烩,谁也不知道这锅最后能炖出什么来。
“李爷,我家姑娘有请,她说您要的东西,她有点消息了。”一个小丫鬟在约定时间赶到,软濡濡的道。
……
国公府中,老叟气的脸皮子都在哆嗦,两眼像是夜里发光的老狐皮子,瞪谁谁心凉。
叶赫那拉氏的少年跪在地上,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挂着怨愤,咬牙道:“老主子再给我一次机会,下次保准能赢!”
“下次你也赢不了,”另一个大油辫子毫不客气的说,他跟少年相比,就不像是宫廷剧里的少爷阿哥,而是记录片中的满人形象,圆脸秃头、背后留着一小串金钱鼠辫子,手脚粗大黝黑、右脸颊上还有海东青的纹身。
“四哥,你怎知我赢不了!”叶赫那拉咬牙道。
那叫四哥的冷哼一声,忽然弓身踏步,猛的一甩袖袍,空气中发出一声炮轰声响,然后右脚外撇大跨一步,这在通臂中叫做龙形搜骨,右掌一抓一按,地上白石瓷砖忽然散开一圈白『色』粉尘。
这要是外行看到了,还以为是人国公府的地面有多脏呢,但是这会客的大厅仆人一天要擦三遍,不说纤尘不染,但是肉眼基本上见不到一点脏。
这是拳风震散了青瓷面的粉粒,造成的异象。
“这种拳术,你居然觉的自己能赢,老九,你太让我失望了。”
叶赫那拉氏面『色』一白,头磕在地上,再也不敢吱声。
老叟看到这一幕,脸『色』终于缓和下来,“老四我让你去河北学岳家散手,又去山西学通臂,总算有点成效,也算我没白舍去脸面。”
“至于你——”老叟脸上就像是即将来临的狂风骤雨,乌云盖顶,眼看着就要倾盆而下。
小国公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忽然打断了他的话,道:“这不是做的不错嘛,十六家拳馆都被挑了,这说明关外的拳术依旧能够撑脸面嘛,本世子察过了,十六家拳门,背后大小拳系众多,但敢跟硬马爷争的无非是那三家,福建五祖拳系、广西侗拳系、再加一个岳王拳,只要这三家你们搞定了,本家就再给你们撑一次门户又如何。”
小国公说完,将青花瓷碗抬了抬,淡淡抿了一口,老叟和他几个徒弟见了,一个个打手做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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