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青年时代要啥没有,其实挺苦闷,热闹不能不看。
天上都是脚板印的韩路如何能够错过这个大场面,骨碌一声跳下床,顾不得洗脸,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跑到办中心办公室外的空地上。
却见这里满满当当全是人,最搞笑的是都穿着戏装,还画了脸谱。
今天晚上有《杀惜》和《长板坡》两出戏。
杀惜还好,扮宋江那个男演员没什么夸张的打扮,就套了个假发,下颌装了一部长须。脸上也就涂了点红色;扮婆惜的陶桃则一身青衣,脑袋上扣着头面,略施粉黛,亭亭玉立,比宋公明高出半个头。这也符合小说中的设定,毕竟宋江外号忠义黑三郎,黑矮壮,外形条件不成,确实不太配得上她。
抛开年龄问题不谈,市文化艺术中心的男男女女长得其实都很不错,男的帅气,女人漂亮。当然,金大爷、常月华、老王、老刘几个和韩路熟悉的人是例外。陶桃在众人中也算是中上,但一站在人群中,身上仿佛有光,很轻易就被人发现。
看到韩路朝她看来,陶桃面上露出鄙夷,无声一哼,把头转开。
《杀惜》也就罢了,《长板坡》那群人很离谱。
却见满世界都大花脸,皆着长长的战袍,头冠上长长的野鸡毛翎子在风中激动地颤着。红红绿绿,让人眼花缭乱。
他们手中还挥舞中各色兵器,斧钺钩叉刀枪剑戟,鼓噪着对着办公室发出阵阵怒吼:“杨光,你给我出来!”
“杨主任,出来对话!”
“杨光小儿,出来吃爷爷一矛,哇呀呀呀呀呀!”
韩路哈一声笑得口水都喷出来。
钟小琴见韩路过来,喜滋滋地立在他身边:“弟弟,大白天的在屋里睡什么觉?刚才我在人群里找了半天没找着人,急死我了。”
“昨天排了个通宵买火车票,累得要命。我就一后勤工作人员,反正该干的活儿都已经干完,也没必要跑剧院那边去吧?”
钟小琴问票买到没有,什么时候回家去看咱爸妈,听韩路说已经买好之后。她又道,今天这事你还真得去,毕竟是集体行动,你也是咱们中心的一份子。如果不到,将来须不要见人,是会要被大伙儿排斥的。
韩路道,钟姐你有心了,是得去,这种热闹错过了怪可惜的。
说话中,那群演员更是激动,开始用兵器敲着办公室的门窗,继续怒吼:“出来,给我出来!”
这个时候,负责道具的人喊:“各位爷,各位老板,手下有点分寸,行头弄坏了不好修……哎哟,子龙,你的靴子,踩煤堆里去了……”
但已经来不及。
因为人实在太多,大家身上的戏装本就臃肿,背上还插了靠旗,打扮得跟刺猬一般,行动甚不方便,难免产生碰撞。
却见,扮夏侯尚那人动作过大,靠旗抽到赵云脸上。
赵子龙下意识一闪,厚底靴子踩上煤堆,跌了个狗啃泥。
张飞哇哇一声吼:“休要伤了我家子龙!”
众人都是笑成一片。
韩路更是眼泪都出来,直拍大腿:“赵子龙被小白脸夏侯尚给撂倒,这长板坡是穿越剧吗?”
钟小琴:“哎哟,我的苹果肌,哎哟,我脸都笑痛了!”
韩路:“姐,你再激动也不能拧我胳膊呀,我更痛。对了,这次行动是谁领头的。”
钟小琴指着前面说,领头是扮张飞的老辛,扮夏侯尚的老史。
辛、史二人是前川剧团的元老,两人上世纪七十年代末从外省一专业剧团调到金沙市支援三线建设,快到退休年龄了。
两人年纪大,嗓子已然不成。好在这次长板坡人多,要照顾一下许久没有登台的老同志,这才特意让他们领衔。
张飞喝断当阳桥也没几句唱词,老辛也能对付过去,只要演出那股霸气就行。至于夏侯尚,索性一句腔都不用开,抱头任锤,叫常山赵子龙把青罡宝剑抢去,打完收工,回家逗孙子。
这二位老人家资历老,职称高,带了几十个徒弟,有他们振臂一呼,全单位群众皆来响应。
韩路又问:“杨主任是不是在办公室里?”
钟小琴:“应该在里面,先前还看到灯。等大家冲过来,他就把门闭了,灯也关了,一声不敢吭,你是不是要舍身救主?弟弟,我劝你还是别,大伙儿挺激动的,等下如果发生冲突,别把自己赔进去。”
韩路:“舍身是不得舍的,我就看看,如果他有事,我肯定会去劝的。”
话虽然这么说,韩路倒有点紧张了。火车票的事他欠了杨光一个大人情,而且,自从进单位以来,老杨对他照顾有加,如果主任有事,肯定是要帮的。否则,那就是不讲义气。
他对于这种群体事件并不陌生,当年老爹的单位改制,工人下岗,他也跟着父亲去闹过。自然知道,大家情绪一亢奋,局面很容易就不可收拾。
那么,这么办呢?
叫嚣了半天,办公室里还是没人吭声。
众人更是愤怒,当下,曹刘阵营空前团结,张飞、赵云、许楮、徐晃、曹孟德、夏侯渊、夏侯尚、李典、于禁努力同心,把兵器都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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