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人这么灌下去,非被呛死不可。
韩路急忙一挥手,把矿泉水瓶拍开,定睛看去,喂水的竟然是陶桃。
“你……”刚才动作实在太大,他又一阵晕眩,无奈地倒了下去。
软组织大爷用责备的目光看着陶桃:“姑娘,哪里有这么喂水的,你得把人先给扶起来……病人身上都是水,你先帮人擦干。”
陶桃扯出一张纸巾,看了看韩路,不知道该怎么办。
韩路一躺下,头也不晕了,人也清醒过来:“陶桃,你来这么做什么,我明白,但这事没得商量,你走吧!”
陶桃点点头,然后又摆摆头,就那么呆呆地坐在病床旁边。
韩路:“你要留,随便吧。”
他的心情大起大落,精神上实在疲倦,又朦胧睡着。
等到天亮,一蹬腿,却踢到软绵绵的物体,定睛看去,原来陶桃不知道怎么时候已经趴在他脚边睡着了。
陶桃醒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拿起床头柜上的饭盒朝外走,她是去食堂给韩路打早饭。
早饭乏善可陈,也就稀饭馒头。
韩路也不拒绝,饭来张口。两人默默吃着,也不说一句话。
吃过饭,医生过来查房,检查了身体,说各项指标都正常,头还晕不晕?
旁边断腿病友呻吟:“医生,痛,我要打麻药。”
医生不理睬。
韩路晃了晃脑袋,道,咦,昨天晚上还昏得我想吐,今天竟然一点事没有,医生,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零八年,医生都有业务考核指标,像韩路这种公费医疗的情况更是香饽饽,来了,别急着走啊!
医生笑了笑,对跟在旁边的学生道:“上瓶。”
韩路大惊:“医生我都没事了,你怎么下药越发地重了?”
医生板着脸道,你脑震荡是好了,但你脑壳上有伤口,还发炎了,不消炎成吗?给我打!
他心道,昨天就应该先输他十几瓶生理盐水的……当时光顾着检查有没有脑干出血什么的,忽略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断腿病友哭起来:“太痛了,医生,我支持不住了。”
医生终于走到他身边,摸了摸病人额头:“没发烧,情况不错。”
断腿病友:“很糟糕。”
“痛很正常,感觉不到疼痛才危险,病情稳中向好。”医生再不多说,背手带着学生和护士走了。
断腿病人很绝望,高声呻吟,一刻不停。
看到长长的针头刺进韩路的手背,旁边的陶桃脸一白,胸口剧烈起伏,尖叫:“啊!”
护士手一颤,把韩路给扎出血来。
韩路气得叫起来:“妈,亲妈,挨扎的是我,你这么大反应做啥子?”
陶桃呼吸急促:“我我我……我……害怕……”
小护士见这两人男的高大英俊乐观开朗,女的柔弱美艳。心中羡慕:丈夫被扎,妻子感同身受,神仙眷侣,真叫人羡慕。
医院这地方,来的都是老弱病残,看到这两口子真是视觉享受。
上午,陶桃自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韩路住的病房挺高级,带卫生间和厨房的,病人可以在这里洗澡做饭。
女演员都讲究,洗脸也专业。昨天过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包瓶瓶罐罐,也不知道名字和用途。
陶桃一占卫生间,就是一个多小时。
韩路液体输完,只觉得肚子都快要涨爆,站在卫生间门口怒吼:“洗洗洗,你洗的是马脸啊,不,我看你是河马脸,快出来。”
“等等。”
“陶桃,快出来,我有点憋不住。”
“再等等。”
“你这是跟我过不去啊,快,来不起了。”韩路用拳头砸着门。
里面的陶桃怒了:“烦不烦,你和一女人抢卫生间,有意思吗?”
软组织大爷哈哈笑:“小韩,你这个趴耳朵。”
韩路:“她不是我婆娘,别乱说话。”
软组织大爷有点疑惑:“不是吗……对了,你头是怎么了?”
“被哈舅子打了。”韩路忿忿不平,指着卫生间骂:“陶桃,你弟把我打到住院,这事咱们没完。”
哈舅子是西南方言,舅子是一个带侮辱性的词,意思是要和对方的亲姐妹发生不道德的关系。
软组织大爷却是北方人,自然不晓得这层意思,道:“还说不是你爱人,小韩,你别发火,家和万事兴。一定是你做了对不起爱人的事,这才被她娘家兄弟打。”
韩路:“说了不是我婆娘,挨打的又不是你。”
……
终于,陶桃洗完脸化完妆出来。
她素颜的时候已经让人惊为天人,此刻略实施粉黛,更是叫人眼睛发花。
断腿病友终于不呻吟了,抽着冷气,瞪大眼睛看天仙。
……
整整一个上午,韩路输了四瓶液,跑了两趟厕所。午饭还是吃食堂,是陶桃打回来的饭。
韩路一看,又惊又怒:“就吃这个?陶桃,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午饭很差,就一份米饭,一个素烧丝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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