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坐在宽阔的侧殿里的沙漠民俗风地毯上,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她,等待着她“开口说话”。但是她并不会说维利尼耶的东部语,也没有她来自的那个未知去处的翻译,于是搬出了一个以象形为载体,通过这个和视力与思维正常的人进行交流的工具。
以她为中心所坐的位置上向周围延伸出的一大片圆之中摆放着名为“译片”陶瓷片和铜片,上面分别刻画着各类有依据或者经过一定发散所表示的事物与行动的象形图案,每张刻印作的形象足够简单和表现生动,除此之外在象形画的背面还有用东部语写的文字作为释义。
阉人在周围举着光源,若不是混在其中的维利安那般津津有味欣赏这套他没有见过的“画册”,俨然一副邪教祭祀仪式。学者正在一旁案前伏案写作,将少女挑选出的译片摆在桌前通过排列和迭代加以推理分析后得到一系列的可能表达含义,另外的几位学者则负责往来传递少女选出的译片。
期间小皇帝一直在试着和这位少女讲话,她来自人们所知之外地域的身份让他想着那些飞向天空逐渐消逝的烟花,仿佛消失在了天的高远之处,也许会降落在她所在的国家,这位少女就是沿着光源前来寻找自己的信使。然后就是自己那位神秘的母亲,他只知道并不是维利尼耶的大多数人长相,更接近北部那些异教徒的样貌,除此之外一无所知,会不会就是她这样的……
不过每次小皇帝的呼唤只能简短地引起少女的注意,在与他对视一眼之后继续面对这些译片试着表明自己的意思。小皇帝此刻感觉这位少女的长相并不是那么奇特,另类到让他难以接受。
也许美是一种无论如何都能传递和感觉到的事物,这名少女的五官清秀,而且各方各面也都基本符合他来自宫内女子对于美的认知,除此之外还有着一个比平常所见更为健壮但不失美感的身材,除了和一些从南部奴隶联邦送来这里的奴隶宦人相近,那种晒太阳太久而有些深的肤色和怪异的银发,她绝对可以被称作“美人”。
唯有一点让他难以接受,便是那飘忽迷离的眼神,那种漫不经心不在意的眼神就像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显得格外不尊重自己,也让她那水莹莹眼眸失了些许生气多了些许病态。没有人能对他做出蔑视的表情,这是根植于他内心中的想法,但是这种桀骜不驯的态度尚没有在他的心中长成为木。
少女带来的宠物和他的身形相当,正在被一张译片上的象形动物吸引注意,用利爪划在那张译片上发出有些烦人的声音。小皇帝只在猎场里见过这样的生物,它们都凶悍无比,但是见到如此驯服地待在人身边的震撼感让他鼓起勇气试着和这只动物去互动。
身后的宦人害怕地将手搭在小皇帝的肩膀上示意他不要这样做,但是见到花豹在自己伸出手后同样抬起左臂像要搭在自己手心之中,小皇帝便不去多顾虑那掌间如同鹰喙般锋利的爪钩会不会划出一道足以致命的痕迹。小皇帝的注意都集中在了这一刻,但是少女突然伸手抓住了花豹的手掌,那些锋利的爪子突然就从手指尖弹了出来,指钩之间还带着刚才伤害白马时残留的血迹。
见到小皇帝并没有收手想法,少女用锐利到如同这只花豹观察猎物的眼神继续盯着他,同时缓缓地将花豹的手掌放在了他的手心上向后缓缓拖动。那一刻小皇帝感觉到了一阵火辣的刺痛感,花豹正在用锋利的爪子割开自己的手掌。
身后的宦人连忙上前来扶住小皇帝的肩让他从发呆中醒过来,学者紧张地望向这起人与兽的接触,一旦小皇帝因此受伤,即使只是被划破皮肤都有可能难以医治而去世。他的父亲就是因此长期以来不断发病而死,为此乌尔班无数次叮嘱小皇帝尽可能地远离猎场的那些珍禽与猛兽。无数次的警示换来了这一刻的意识,足以让正在狩猎新奇感的小皇帝都收回手来。
花豹舔了舔嘴扭头在房间里四处闲逛,让宦人和学者都为之感到隐忧,纷纷避开它。
侧殿里只有学者们对着译片交流探讨的细碎声音,比起安静到略显诡异的侧殿,小皇帝的注意力也被隔壁有些激烈的谈话声吸引过去。
“她想说什么?”
“嗯……虽然可能她来自不同的文化而有些地方不太能理解,大概能够解出一点。”学者一边解释一边拿起桌上的译片作补充。
“她来自一个宗教或者民俗气息浓重的地方,那里有着活体祭祀这样的宗教活动。”学者拿起桌上以当地神话中存在的的活体祭祀场景描绘,与以沙漠山区中的原始宗教为依据的幻想中的图腾译片。
“她带来的动物是她十分重要的伴侣,能够帮助她进行狩猎,希望能够得到好的对待。”学者拿起画有人类驱动耕牛在田中犁地,在野外狩猎羚羊,以及象征其珍贵的人类跪下来饲养耕牛的译片。“这是我们的推测,因为无法确认是不是在说明她来自同样的农耕社会,这是这一组译片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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