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情缘是画舫的一块招牌,在扬州也算是非常有名气的烟花之地,如月作为梦情缘的头牌行首,向来是扬州士子趋之若鹜的存在。
而如月的艳名,甚至还在李贞娘之上。
无他,就因为如月她拥有许多忠实的拥戴者,用苏景的话来说,就是铁杆粉丝!
而且如月的这些铁杆粉丝,还包罗万象,既有士子才俊,也有富足的商贾老爷,这些人无疑都把如月当成了自己的梦中情人。
如月本人,也很会挑逗这些男子对她的兴趣,而且她还见多识广,知道在什么场合自己应该有怎样的行为。
今夜介园盛会,毫无疑问最有权势的人就是田仰了,就连介园的主人江源也要退避三舍。
但是还有一人,地位却不在田仰之下,他就是漕运总管苏茂。
江淮漕运官署,历来设在扬州。
所以南京那边毛一鹭着急众官员,落实了兴建义仓之后,这些官员都各回自己的官署,开始全力配合。
苏茂很忙,知府刘铎不来参加介园盛会,那么作为扬州官员的代表,就只好他来了。其实苏茂并不是代表扬州的官场,因为苏茂的官职并不在刘铎之下,他代表的更是南京甚至整个朝廷!
所以苏茂一到,就让如月这个有名的‘交际花’也感到为难了。
两个大老爷,到底要侧重照顾哪一个的情绪呢?
演出之后,那谢礼和表达敬意的酒可只有一杯,又该给谁吃?
正想着的时候,就轮到了她登台演出,来不及细想,如月便只好上台。
不得不说,能够在扬州青楼界混到行首的,确实有非常不俗的本事。
这个如月不论的相貌还是歌喉,或者是她那一手琴艺都非常的出众,一曲终了,便引得会场喝彩声不绝。虽然是官员,却也财大气粗的田仰很高兴,一挥手就让人封了五百两银子过去。
旁边的苏茂见了,马上还了一个八百两,然后看着田仰抱歉地笑了一声。
田仰是何等人,顿时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朝苏茂一拱手,说道:“苏大人,看来今晚对于佳人是势在必得了呀!如此也好,君子有成人之美,下官毕竟原来是客,就不与大人相争了。”
田仰都这样说了,现场还有谁敢出比苏茂更高的赏银,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因此,余下的那些商人老爷,就都是三五百两的送,一个个眉开眼笑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这点银子对于他们来说是九牛一毛,所以并没有因为大出血而感到高兴。
众所周知,今夜的重头戏就是看如月和李贞娘二人争锋,其中更是想借机起哄,看看这两朵扬州名花最后究竟会落入谁手。
对于许多普通人来说,像如月和李贞娘这样的女子,是高不可攀的……并不是指她们的出身,而是指她们这样的女子有许多人觊觎,其中不乏高官大儒,所以根本就没他们什么事情。
除非,你是真的能够得到她们的倾心,可是缘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虚无缥缈了。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美好的故事向来都是出现在童话故事里面,其实现实之中是少之又少的。
如月下台之后,心中还有些气恼。
就因为田仰一句话,然后大家出的赏钱就全部统一了,这对于她来说很不利,因为她今晚要比的人李贞娘,作为今年扬州花魁的两个热门人选,如月并不希望自己输掉这一阵。
在她看来,田仰应该帮她像别人再拉点赏钱,好将李贞娘给比下去才对。
功利之心,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必然,何况是如月。
反倒是李贞娘,她就似乎把输赢看得很淡,她只在乎她在乎的。
上台之后,李贞娘环顾四周,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演奏。
于是,会场内人们惊讶、错愕,看着这个艳名远播却气质如兰的女子,不知道她到底是要干什么。
难道说,她是要直接认输?
灯火阑珊,看过来看过去,也没有见到心中所想的人,李贞娘悠悠一叹,觉得春花是在骗自己,苏景是锦衣卫,他又怎么会真的来这种地方呢?
锦衣卫是武职,却来参加文人的聚会,说好听点那是附庸风雅,说难听点那就是耀武扬威了,万一运气不好碰到了一群愤青,然后被群起而攻之,那就是自取其辱。
李贞娘芳心破败,再无演奏的心思,眼睛一闭便想落泪,又觉得这样的场合不太合适,只得忍着,然后谈了一首曲子,打算草草收场。
如此一来,两位行首的比拼,就让人大跌眼镜了。
因为盛名相当的两人,表现出来的水准却是天差地别!
如月的表演如臻化境,可李贞娘的表演,却是让人大跌眼镜。
甚至李贞娘都没有将整支曲子弹完,就站起来对众人表示歉意:“今夜贞娘身子不适,无心弹曲,打扰了各位雅兴,还请恕罪!”
说罢,李贞娘甚至都没等大家打赏,便转身离开了舞台。
剩下的人们,都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李贞娘,到底是怎么了?
对此,举办盛会的方景阳也不满意了,他找来江源责问道:“江老爷,这是怎么回事?你请来的人,就是这样搪塞我等的?”
江源脸色一变,连忙观察着田仰的脸色,见到田仰也很不高兴,好像觉得是李贞娘落了他的面子一样。江源咬咬牙,说道:“小人这就去找那老鸨子问清楚,再让李贞娘亲自来向田大人赔罪!”
“哼!”田仰闷哼一声,然后就没了表示。
江源的额头上面,都出现了冷汗……
另一边,灯火阑珊,不起眼的角落里,苏景看着张可大和春花,说道:“原来如此,春花妹妹,这就是你的姐姐秋月吗?”
“苏大人,贞娘姐姐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春花很是着急,她向张可大求救道:“怎么办?老爷,看样子姐姐今夜已经得罪许多人了,估计接下来妈妈也保不住她,那姐姐她清白的身子,岂不是今夜就要……”
“就要怎么样?”苏景不解,然后皱着眉头说道:“难不成,堂堂的朝廷命官,还会让一个青楼女子,用她的身体来赔罪吗?这样做,岂不是知法犯法?”
话音刚落,然后苏景就迎来了张可大一副‘你小子还是年轻’的表情,以及那同样意味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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