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花喜鹊,回到屋里,小梅对妈妈说:“妈,你真有耐心,什么人都能谈得来。”
小梅妈说:“还不是为了你,你没看来者不善吗?”
叶坤说:“不是来者不善,是阴魂不散,以后她再来,少搭理她,别让她转着圈把你绕进去。”
小梅妈说:“你以为我心中没数啊?我要是心中没数,今天就让她把我绕进去了。”
小梅恭维妈妈说:“妈今天表现不错,有礼有节,还没吃亏。”
小梅妈说:“那是,对付这种人,不动点心眼还真不行。”
叶坤说:“以后对她还是小心为妙,论心机你不是她对手。”
小梅妈说:“她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她就是说出天花来,咱小梅也不嫁高老三,爱咋咋地,还能咋地?”
夜里,小梅妈和叶坤分析,今天花喜鹊光顾的原因没那么简单,估计有人指使运作这事,而且不是直截了当的,是有计划有步骤在进行,背后弄出点是非来也说不定,看来必须防范才是,不能掉以轻心。
小梅妈和叶坤老师的担心是对的,但有些事防不胜防,不是他们能左右得了的。
就在花喜鹊光顾叶家之后没几天,小学校有两名休产假的女教师回来上班了。
马校长找叶坤老师和小梅谈话,一件事说小梅的课讲得好,学生带得好,公社中心校有意向调小梅去那里教学当老师,而且有一个正式老师名额;
另一件事说现在小学校老师不缺了,暂时不缺代课老师,让小梅回家待命。
叶坤很冷静,他明白这是对方摆出的一盘棋,小梅是这盘棋的一个棋子,顺则棋好走,逆则被淘汰。
小梅听了这个决定,刚开始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就要成为公职正式教师了。
可是,当她真的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小学校的时候,看着很多老师惋惜的眼神和听着他们安慰的话语,忽然想明白了。
原来这是人家下的套子,是精心设计好的,卑鄙!
这一天,小梅依依不舍地和学生们道别,哭得泪眼婆娑,她似乎预感到,她所钟爱的教师职业就这样草草地结束了。
她有一千个不甘心,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她能左右的只有自己脆弱的心灵和不被别人约束的泪水。
回到家里,自己房间里的那铺大炕是她发泄最好的地方,一双被褥是隐藏她内心苦楚和愤懑最好的拥有。
哭,哭出来好受些,不要太阳,不要月光,只要黑暗,只要静静的谁也别来打扰。
可是,不想人来还是来,花喜鹊又来了。
就在这天晚上,小梅妈把花喜鹊迎进屋里,小梅在自己屋里分明听见花喜鹊不停地在给她道喜。
“我刚听生产大队的人说,你家小梅要转为正式老师了,还被中心校相中了,真是可喜可贺呀,可喜可贺,是不是让我说着了,我说小梅的学识和水平就是不一般,这才几天,应验了吧。”
小梅妈揶揄花喜鹊说:“是应验了,应验回家了。”
花喜鹊装作不解地问:“怎么回事?啥叫应验回家了?我可是千真万确听人说的,这事可不是假的。”
叶坤接过话说:“什么真假,假亦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啊。”
小梅妈也说道:“饭吃到肚子里是真的,大米白面看着好,可不一定是你的。”
又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花喜鹊还以为小梅妈听说了她收下公社主任家送给她的大米白面的事,心里一惊。
转念一想,她怎么可能知道?纯粹是自己猜疑,多虑。
她看叶家人态度冷淡,问道:“小梅呢?今天怎么不给我倒水了?是不是在自己屋里准备呢?”
小梅妈说:“还准备什么,要准备也是和你一样准备去生产队里上工。”
花喜鹊说:“你这是说的哪里话?开什么玩笑啊,别吓唬我!”
小梅妈说:“我家小梅看来老师再也当不成了,也没啥,她要是不愿意到生产队干活,就跟我学做针线,一年四季风吹不着,雨淋不着,晒不着,冻不着,干啥还不是一辈子,人啊,总不能让尿憋死。”
花喜鹊问道:“嫂子,干嘛说这么丧气的话,怎么回事?”
小梅妈知道她明知故问,就此也想把话挑明了,说道:“估计你也听说了,公社主任的三儿子喜欢上了小梅,再三托人撮合这事,明摆着,这事小梅如果答应了,什么工作都好说,不答应,显然就只能在家待命,待一辈子命。”
花喜鹊说:“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这是好事啊,我听说过公社高主任有个三儿子,人家在公社招待所上班,还是所长呢,有正经工作,
虽然说他结过一次婚,但没有孩子,人长得不错,年龄还不到三十岁,虽然比小梅大了点儿,这男人大个十岁八岁不算大,何况还没大多些,和小梅也算相当,家庭更是没得说,革命干部子弟。
这么好的姻缘不是求之不得嘛,小梅真是有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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