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杰选择花喜鹊家是因为花喜鹊知道的事情多,可以向她多了解一些情况。
花喜鹊看问题敏锐,有些事她看得很准,不过,她言语尖酸刻薄,在是非面前容易捅娄子。
邹杰要看看她的反映,做到心中有数,一旦有苗头,便于提早化解矛盾,控制局面,避免问题复杂化、扩大化。
邹杰听说一伙人去新开垦的那两垧地种蓖麻,这是她督导的,所以,一定要到现场看看。
来到了东山南面坡蓖麻田,邹杰忽然眼前一亮,心里喜悦,有一种成就感。
这里原本荒山野岭,现在被开垦成黑黝黝的试验田。耙耢过的土地,被犁铧趟出一条条田垄,男女社员三人一组,正播撒蓖麻种子。
邹杰直接走向劳动的社员,正好遇到了花喜鹊,花喜鹊正拄着棍子踩格子。
邹杰主动上前打招呼:“花姐,累不累呀?”
花喜鹊停住脚,抬头一看:“哎哟,是邹主任来了,得回这阵儿我没偷懒,”花喜鹊擦把汗,“领导都不辞辛苦,我一个社员哪敢说累,不累,不累。”
“记得我刚来蹲点的时候,你有心让我到你家去住,现在欢不欢迎我去呀?”邹杰直接说事。
花喜鹊一怔,不明就里,不过立刻表现出一副喜出望外的姿态:“当然欢迎,啥时候都欢迎。”
“那好,从明天开始,我就搬到你家。”
邹杰察看花喜鹊的反应,花喜鹊先是一怔,之后还以为是玩笑,装出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
“那太好了,我把老蔫和孩子都撵我婆婆家住去,晚上就咱俩,想聊啥就聊啥,想吃啥我给你做。”花喜鹊没有以为邹杰说的是真的。
“不用那么麻烦,如果不是阴雨天,我一般晚上回公社招待所,主要就是午饭,平时家里吃啥咱就吃啥,大姐别让我饿着就行,不搞特殊,也不用耽误你出工,补助按规定。”邹杰说,“花姐姐见多识广,又热心肠,机会难得,我主要是想向你讨教讨教。”
“瞧主任说的,我有啥可讨教的,你是公社领导,比我见识多了,我往哪比呀,”花喜鹊说,“我就是一村妇,口无遮拦,热心肠不假,花花肠子可没有,有啥说啥。”
花喜鹊这才知道邹杰说的是真的,不是假话,但她心里犯嘀咕。
“花姐不嫌弃,那咱们可就说定了,明天我就去你家。”邹杰说,“我到别处再看看,就不耽误你干活了,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那你说准了,我今天回家收拾收拾屋子,明天等贵客光临寒舍。”花喜鹊看上去满心欢喜的样子。
在花喜鹊的潜意识里,这段日子,邹杰对她并不友好,但也并非对她不好。她弄不明白,邹杰为什么不在叶老师家住,说是向我讨教,显然是托词,背后肯定有别的原因。
花喜鹊这几天心情比较郁闷,屯子里出了这么多事,自己不仅没捞到一点好处,反而在抓捕凶犯现场差点被民兵带走。
这不应该,幸福屯的事缺少了她参与,她不甘心,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她要缕清头绪,考虑从哪儿下手。
花喜鹊还有一件受人之托的事没有交差,撮合高老三和小梅的事让她很没面子。
尽管邹主任早不关心这件事了,可她拿了人家的手短,吃了人家的嘴短,特别请托之人权高位重,靠棵大树好乘凉,这样的机会,她可不想放弃。
四姑娘对牤子再好也是一厢情愿,小梅和牤子走得越来越近,邹主任明显在帮牤子使劲,牤子张罗盖房子已经有了木头,乔喇叭要和马寡妇结婚,倒出一个房子,接下来二赖子娶何百秋,牤子和小梅又少了一份障碍……
对于花喜鹊来说,这样的形势再发展下去十分严峻。
她要抓紧时间寻找机会,办法总会有的。
察言观色,网罗信息,见机行事是花喜鹊的本事。
现在,公社妇女主任要到她家住,不管是什么原因,她的腰板至少可以在人前硬三分。
花喜鹊心想,她一定要利用好这次机会,做她想要做的事情。
这一整天,花喜鹊的脑海里都在琢磨,捉摸不透公社妇女主任邹杰为什么不在叶家住,要到她家来,琢磨来琢磨去觉得这里面肯定有戏。
中午歇晌,花喜鹊为了表示诚意,吃过午饭,她以提前帮邹杰收拾东西的名义来到叶家探听消息。
小梅把花喜鹊迎进门,花喜鹊见了小梅就夸赞:“刚才来时我还在想,能不能有幸见到你呢,看你一眼,就像看到仙女下凡一样。”
“花姨,你真能说笑,我给仙女当丫鬟人家都不用。”小梅知道花喜鹊见人说好话,出于礼貌,不得不搭茬。
“你可别这么说,王母娘娘提着灯笼都找不到你这么既俊秀又懂事的。”
“花姐把小梅夸上天了,顺便夸我两句呗。”邹杰各论各叫称呼花喜鹊,和小梅妈迎她进了屋。
叶坤老师靠墙坐着在看书,见花喜鹊来,起身打个招呼,小梅妈和邹杰把花喜鹊让到炕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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