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按照约好的时间,天刚蒙蒙亮,牤子就来到了小梅家。
小梅推出自行车,两人来到屯西大道,牤子开始练习骑车。
牤子个头高,腿长,胆子大,平衡好,学起自行车来没那么费劲,但也不是一蹴而就。
就这样,牤子早晚练习,三天之内学会了骑自行车,而且可以带人,周末带着小梅去县劳教所看望小梅妈没什么问题。
牤子学会骑车,第一件事是去县医院看望了哥哥大憨,大憨状况可以,在慢慢康复,只是他心情烦躁,觉得窝囊。
牤子劝哥哥吃一堑长一智,安心养伤。
大憨在医院接受了县公安局的调查询问,作了笔录,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牛大成的父亲主动承担了大憨的医疗费,大憨的治疗和康复没有后顾之忧。
这些,多少对牛大成量刑有些帮助。
即使这样,牛大成故意伤人,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按照政策,依然被判入狱二年,这是后话,在此提前做个交代。
冲动是魔鬼,冲动之后,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
牤子为牛大成惋惜,可是在违法犯罪面前,只能引以为戒,无论是谁都无能为力。
牤子从县城回来,直接到公社中心校接小梅回家。
牤子骑车,小梅坐车,牤子毕竟刚刚学会骑车,两个人在一个拐弯处,因为听到身后有摩托的声音,牤子因为躲闪,有些慌张,不小心和小梅一起摔倒,虽然摔得狼狈,爬起来却觉得是幸福和甜蜜。
只是,这幸福和甜蜜让高老三撞个正着。
怎么这样巧,又遇见高老三?
原来,小梅的父母出事,高老三没有帮上什么忙,一直觉得没面子,总想在这件事上显摆一下,发挥点作用。
这些天,他有事无事就到公社派出所软磨硬泡,终于让他逮住一个帮忙的机会。
缝纫机是小梅妈的劳动工具,更是心爱之物,被收缴到派出所,这东西不好处理,既不能卖给别人,又不能随便给人,上交国家,也不好保管和变现。
缝纫机收缴到派出所,不亚于一堆废铁,可是,按照废铁交给公社,谁都于心不忍。
高老三正是把握住这样的机会,按照废铁价,花十元钱把缝纫机赎了出来。
高老三借来派出所的三轮摩托车,把缝纫机装进车斗里,蛮有成就感地去中心校找小梅。
他要驮着小梅,亲自把缝纫机送到小梅家,并借此机会与小梅和小梅的父亲叶坤老师套一套近乎。
高老三到了中心校,小梅已经回家了,听说小梅是坐着一个年轻男人的自行车走的。
一个年轻男人?骑自行车?
高老三猜想这个男人很可能是牤子,可是他又怀疑不是牤子,他不相信牤子有自行车,会骑自行车。
这个男人到底是哪方神圣?
高老三醋意大发,发动摩托,一路追赶而来。追上了,正赶上是牤子和小梅摔倒在地上。
“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牤子兄弟吗?怎么,让我的摩托车把你吓着了?没有弯弯肚子吃什么镰刀头呀,”高老三假惺惺地关心起小梅来,“小梅老师,摔坏没有?要不要紧?”
牤子没有理会高老三,最近出了这么多事,他不想惹是生非。
“没事,不劳所长关心。”小梅应承一句。
这时,小梅猛然看见再熟悉不过的缝纫机,她心里非常疑惑。
“小梅老师,你看,我把什么给你送回来了?”
高老三手指着缝纫机,目光却盯着小梅,看她的表情。
“我家缝纫机怎么到你手了?”小梅好奇地问道。
牤子这时扶起自行车,拍打身上的尘土,正了正车把位。他也想知道这台缝纫机怎么出现在这里。
“三哥说帮你,肯定会帮你,帮你家叔叔和婶子晚了一步,这点小事三哥再办不到,三哥就不能在鹿山混了。”高老三几分得意地说,“缝纫机,我给你要回来了,多大点事呀。”
“让高所长费心了,我替我爸妈谢谢你。”
小梅虽然讨厌高老三,但是眼前高老三毕竟为她办成了事,出于礼貌,小梅第一次对高老三说感谢话。
“咱哥俩还说什么谢不谢的客气话,走,坐我摩托,我送你回家。”高老三带有几分嘲笑牤子之意,“放心,三哥肯定不会把你弄摔的。”
小梅推脱:“不用,不用,我不敢坐摩托。”
“有什么不敢的?三个轮的,稳着呢,不给三哥面子不是?”
“高大所长,如果不嫌弃,我坐你的摩托车,让小梅骑自行车怎么样?”
牤子这样做,显然是为小梅解围。
“说心里话,我真不愿意让你坐,既然兄弟说了,那好,来吧,你不怕我把你甩出去?”
高老三有些不高兴,牤子不管那套,把自行车给了小梅,自己坐上了摩托车。
“小梅,我俩先走,你别急,慢慢骑,啥时候到家都行。”
牤子这话有话外之意,小梅心领神会,牤子是让她晚一些回家,最好等高老三走了再进家门,免得到家里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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