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警察和民兵封锁了二赖子家,这阵势幸福屯的社员群众似曾相识,三个月前也这样封锁过牤子家,大伙很容易把前后两件事联系起来。
花喜鹊更加确信二赖子的两只金麒麟是牤子家的,她不仅没有声张,反而为何家人捏一把汗。
花喜鹊不希望公安能查清这件事,她也不会去举报。她不是落井下石的人,她只是想从中捞到好处。
当晚,二赖子被公安警察带到公社派出所拘留,他的父亲乔万福,包括秦小玉和两个孩子都被原地看管控制起来。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何家人表面平静,实际上非常惶恐。
牤子今天没有去接小梅,小梅有些莫名其妙,回来听说屯子里发生的事,毕竟二赖子是何家的姑爷,牤子和何家人为此忧心她可以理解,她哪里知道山雨欲来,牤子和何家人很可能大难临头。
盛夏酷暑,吃完晚饭后,屯里人都习惯三一伙俩一串到大门外纳凉,小梅有意到自家大门口等候牤子出来。
牤子在自家院子里看到小梅在大门口,他心领神会走出院子,来见小梅。
“对不起,今晚没去接你。”牤子向小梅赔不是。
“我又没有怪你,既然你说对不起,那就罚你去挑水,我想洗澡。”小梅羞答答地看着牤子。
“好,我这就去。”牤子说着,走进小梅家取水桶和扁担。
小梅已经看出牤子与往常不一样,见到她不仅没有那么欣喜,而且面容里藏着焦虑。她以为牤子哥是为二赖子的事忧心。
牤子挑着水桶来到十字路口的辘轳井边,这时候,有很多人在十字路口的大柳树下和辘轳井边纳凉,花喜鹊和四姑娘也在其中。
大伙都在议论二赖子和两只金麒麟的事,花喜鹊破天荒对这件事不发表任何看法。
有人好奇问花喜鹊:“喜鹊,以前凡事有你说话,别人都插不上嘴,今天你怎么成哑巴了?”
这时,正好牤子来打水,花喜鹊有意大声说道:“这事非同小可,咱不能乱猜测乱说话,万一哪句话说走了嘴,不幸言重了,牵涉瓜葛到谁,那不成千古罪人了。”
牤子已经听说花喜鹊到他家撂下一番话,现在又听她这样说,知道她在怀疑。
这个女人实在不是省油的灯。
天要下雨,娘要家人,难不成求她把嘴闭上?那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牤子只顾摇辘轳打水,没有理会屯里人怎么说,花喜鹊这时却主动凑了过来。
“牤子,给大姐摇一桶水倒槽子里,”花喜鹊道,“这天热得人没处躲没处藏的,多亏有这口井,还能打上来水冲冲凉,仗着当初挖得深,不然,这大旱的天,井底的石头都能露出来。”
花喜鹊话里有话,牤子听得明白,知道是在点拨他。
“井底是沙子,哪来的石头,有石头也是有人损人不利己,落井下石。”牤子也是故意话中带话。
“你说的没错,咱们屯的人真该好好保护这口井,以后谁也不要落井下石往里扔东西。”
花喜鹊的意思表达完了,牤子摇了两桶水倒进旁边的木槽里,花喜鹊和孩童们争抢着撩水洗脸洗脚。
牤子为小梅家挑满了水缸,小梅妈留他在家吃饭,牤子声称不饿,吃不下。
叶坤老师关心二赖子的事,问牤子情况,牤子也说不清道不明。
因为知道牤子家挖出个木箱子,叶坤也产生了联想,好心问牤子:“百胜,你说实话,公安局为两只金麒麟的事,抓走了二赖子,这事跟你家挖出的那只木箱子无关吧?要是脱不了干系,你可得有所准备。”
“放心吧,叶老师,跟我家没关系。”牤子无法说实话,只能这样回答。
但是牤子想到了一件事,他回家把家里还剩下的钱从爹手里要出来,委托小梅保管,说是放在小梅那里攒着,准备将来结婚用。
且说,公安警察将二赖子带到公社派出所拘起来,几番审问二赖子也不说实话。
二赖子心想,只要不说实话,就算公安没收他两千六百元钱,他还有一只金麒麟,没偷没抢,拘留几日熬过去,将来还有好日子过。
公社派出所拘留二赖子的小屋门窗关闭,二赖子被铐在桌子腿上,站不起来也坐不下。
小屋里闷热难耐,二赖子既饥又渴,他拒不交代,公安故意不再管他。
夜深了,二赖子筋疲力竭,热得眩晕,公安民警为他送来了吃的喝的,吃完喝完,再次对他审问。
“乔虎,给你最后一次坦白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说吧,金子是哪来的。”公安提醒二赖子。
“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金子是我捡的,捡的,捡的。”
二赖子继续嘴硬。
“你要为你说的话负责,这可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交代,你可能没什么大事,抗拒不说实话,性质可就变了,你要想好。”公安警察继续问道,“你确定金麒麟是捡的?”
“确定,确定,我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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