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变了吗?我不这么认为!”,长孙无忌脸上尽是寒色。
玄武门之变改天换地是没错,那宇文宝这些人的选择,是不是该和李思行他们一样-效忠新朝!
比如,把杜璟送回,取信于新君,出首裴寂和刘世龙,戴罪立功呢?
他们没有,偏偏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他们把自己藏了起来,一藏就是十多年,还招募了一批好手。
然后好巧不巧的,出现在长安,又费尽心思的扮成乐师和胡姬,企图绑架当朝储君。
把这一切都归咎于裴寂和刘世龙身上,裴寂死了,刘世龙坐罪流放岭南,死于疫病,现在甚至裴律师都死了。
所谓死无对证,长孙无忌凭什么相信,他说话是真的,他们只是恨圣人而已。
从何佐证?
“这个你可以问他啊!”,扭头看向杜璟,宇文宝提示道:“还记得吗?那天我穿着黑斗篷!”
其实,那天进到书房时,半生刺客生涯的宇文宝,就已经发现了杜璟。藏头露尾,肯定不是裴律师的人。
而裴律师又明显有推诿之意,不肯从他们卧入东宫帮忙。面上虽然没有表现什么,但的确起了杀心。
所以,在离开裴府时,命手下静观其变,如果杜璟不干掉裴律师,他们就出手。然后刻意把武侯引到他身边,栽赃嫁祸给他,免得被百骑缠上。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的人甚至一路尾随其回府,知道他是左武侯卫的一名将军,甚至看着他被大理寺锁拿。
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堂而皇之的从大理寺走出来了。盯梢人沉不住气,竟然舍身一搏,还是让百骑抓到了蛛丝马迹。
那些鼻子比獒犬还灵的百骑,顺着味道就摸到永和酒楼,如果不是他早有准备,果断的切断了这条线,他们也就没有机会潜入东宫了。
当然,宇文宝也很惊诧,杜璟竟然就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李宽。千金难买早知道,若是知道小狼能长大,他一定会在喉咙上补上一刀,再丢尽河里。
“七分真,三分假的话,最容易让人上当。”
“所以,按司空说的,说出刘世龙所在。否则,我只能废了你另一只手。”
长孙无忌说的没错,贞观之后,一定有人接手了他们这些乌合之众。而这个头领,当年很有可能也参与对他的绑架。
现在,他们卷土重来就只为报仇?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别说长孙无忌不信,杜璟更不信。
就在杜璟要再给他点教训时,宇文宝却笑道:“晚了,一切都晚了,你们永远找不到他。”
“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没人追杀你了吗?那是因为他看到你,像他妈条狗一样在吃虫子,他觉得很有趣,他需要你活着。”
话毕,开始抽搐、痉挛,嘴里也不住的涌出黑血。短短几个呼吸,人便断气了。
杜璟当然知道这与嘴里藏的毒囊不一样,给他上下巴的时候就摸到了,其左右两侧的槽牙,都被敲掉了,这是长孙无忌做的保险措施。
可这种慢性毒,是长孙控制不了的,他不说谁也不知道。事先服下慢性的毒药,定时服药压制毒性,一旦落入敌手,才能保证灭口。
长孙无忌叹了口,对杜璟说道:“他说的这些都是人家让他说的。即便绑不成太子,他要向朝廷宣战的目的也达到了。”
“废了半天劲儿,还是小卒子!千帆,伱的仇想报,还是任重道远啊!”
“走吧,这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不困的话,咱们换个地方,喝点酒,聊聊?”
出门时,长孙无忌还吩咐外面的侍卫,将宇文宝的尸身拖下去,喂狗,好好给杜将军出口恶气。
来到长孙无忌的卧房,用弄了一桌酒菜。混到他这份上,除了圣人、太子,他不要敬任何人,但长孙无忌还是提杯敬了杜璟一杯。
不为别的,就因为在这关键的时刻,他能放下个人恩怨,以国家社稷为重,救了太子。
是的,早在他把杜璟的身份告诉太子时,李承乾就把当年的事跟他说了。
放下酒杯,长孙无忌坦然道:“实话实说,义贞说你进去的时候,老夫真是为太子捏了一把汗。”
“太子那鼻青脸肿的模样,是你搞的吧!放心,老夫会守口如瓶的。打一架总比刀兵相向好,不是吗?”
杜璟苦笑摇头,也跟着答道:“让他去昭陵给文德皇后磕头吧!这是我欠文德皇后的,我还了。”
又饮了一杯,长孙无忌感慨道:“是啊!文德皇后哪都好,可未必人人都能记住。”
长孙无忌知道,人们口中只是在嘴上说文德皇后好而已,心里可未必记得住文德皇后对他们的恩遇。
近来,朝中多有请圣人立新后的言论就是典证。杜璟离开京畿这么多年,却还能记得文德皇后的恩情,也不枉观音婢疼爱他一场。
“李泰,你也看到了!皇室恐怕又要祸起萧墙,老夫想拦着,可儿大不由娘啊!”
“你父皇跟老夫说过几次了,想着让你认祖归宗。怎么样,考虑考虑,你大哥还能多个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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