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来得很快,把张圆通、林小茹、洪七都吓了一跳。三人急忙走到船边,扒住船舷向西北方观看,果然见到三艘大船从后面追来。
张圆通忙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官兵怎么知道咱们出海,还来得这样快?!”
张大有瞪圆了眼珠,大声道:“我怎么知道!”他愤怒惶恐已极,就算对自己叔叔,也没有好声气了。
书中代言:其实这件事的发生,便是源于张大有派出去送信的那位下属老三。
老三此人说话讨喜,办事利落,一向深得张大有的喜欢,后者把他收在身边,当作心腹,处理一些私事。不想老三却早有一腔愤懑藏在肚子里面。老三想的是:“你表面上信我,却不给我安排个肥差,整天让我给你跑腿送信,简直是岂有此理!”
这一次张大有派老三去给张圆通送信,老三满口答应,等到出了门,却想:“听说丐帮已经糟了,老张还要我主动跳进去,万一官兵把我看作同党,把我也抓了杀了,我找谁说理去?不行,不能这么办!”可他转念一想:“不送信也不行,我怎么跟老张交代呢?该死的老张,净让爷爷为难!”
他左思右想,慢慢前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暗道:“对呀!现在我拿着的这封信,就是老张私通丐帮的证据!若我交给官府,就算是举报有功,说不定能弄个官儿当当,再不济也有几十两的赏钱吧,这不比苦跑腿儿强得多!”他想到这里,便干脆转了方向,去往舟山水师衙门。
水师的指挥使姓林,听闻是牵涉丐帮和盐帮的事,便接见了老三。等他看过密信,当即大喜,好好夸赞了老三一番,还要赏他银子。老三却跪下磕头,道:“小人不要银子,只请大人怜惜,留小人在帐下听用。小人别的不成,但对盐帮在此地的产业和秘密行藏,那是门儿清!”林指挥使听了,便道:“难得你深明大义,好吧,你就留在这里,任我帐下弓手吧。”老三赶忙诚谢。
林指挥使连忙派兵遣将,他先按照老三所讲,将盐帮本地的产业一一监控起来,只有城南张大有所在的大宅,他要求手下谨慎以待,监视的人需要离得远些,以免打草惊蛇。
说来也巧,后来林小茹三人来到舟山,进入城南大宅,没过一会儿,张大有率人从宅中出来,奔赴码头。远方监视的探子看见此景,便回去向林指挥使禀告,老三在旁边听见,忙禀道:“大人,那三人肯定是丐帮的人!而姓张的出来应该是找我的,他们觉出不对来了。大人,赶紧把他们都抓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林指挥使道:“不错。”立即调遣军队,先将大宅各个方向封堵住,预防有人脱逃,然后趁着夜色,率兵赶了过去。
此时张大有已经带着林小茹等人奔赴码头,没被封堵的人堵住,而此时大宅中只剩了一些普通盐帮弟子,如何能抵挡官军的攻势?于是宅子很快被官兵拿下,留守之人大部分被杀,小部分被抓,竟无一个逃脱者。不过到底有一个人,假装投降,趁着官兵不备,放出了示警的烟花信号。
这人很快便被一个士兵一刀砍死,老三又找了几个被俘的人,打听张大有等人的下落,大部分人破口大骂,却也有软骨头,期期艾艾道:“帮主……带人去码头了。”
老三闻听吃了一惊,忙向林指挥使禀报:“大人,姓张的带人去码头了,他们一定是要出海!”
林指挥使忙道:“那可如何是好?大海茫茫,去哪里找他?”
老三转了转眼珠,道:“大人勿忧,盐帮在海外的基地,我大多知道。他们要出海,八成是去五礁岛。那里礁石密布,地势复杂,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林指挥使闻言大喜,道:“你来带路,若是真抓住他们,记你头功!”说罢命令手下准备军舰,连夜出海,在老三的指引下,去追张大有一行人。
张大有如何知道这一番故事?他如今既是迷惑又是焦急,眼见大船离自己的船只越来越近,已有零散的火箭放了过来,有几支箭已经挂在自己船上。张大有命人拿水来泼火,竟然扑之不灭,他这才知道,箭头上面是带有火油的。
随着火箭命中得越来越多,火势变得越来越大,最后连大帆都烧着了,众人忙着救火,把大帆整个卸了下来,而船的速度则开始放慢,终于停在原地。
张大有一面指挥人救火,一面不忘往军舰上瞧,只见船上有一些人,开始往海里跳去,溅起了片片水花。张大有清楚,那是水鬼,专门来凿自己船底的。
张大有见此,不禁长叹一声,命两名水手停下救火,与自己一起进入船底仓,抬出一只小船,然后拽着绳子,将其放在海面上,继而对张圆通等人道:“叔叔,这艘船保不住了,你和夫人、洪兄弟,赶紧坐上这艘小船,逃命去吧!”
张圆通急道:“那你怎么办?”
张大有笑道:“我?我有办法!”
林小茹上前一步,喝道:“不行,要活一起活,要死……”此时怀中的女儿忽然“咿呀”一声,把她后面的话都打散了。
张大有见到三人都站在原地不动弹,心中大急,嚷道:“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张圆通一咬牙,道:“你自己保重!”转向林小茹和洪七,道:“我们走吧。”
林小茹低着头,快步走到船边,向下一跳,正好跳入小船之中。洪七叹了口气,冲张大有一抱拳,也随后跳入小船。最后只剩下张圆通,他道:“大有,你……”
张大有却用一阵大笑打断了他,大声道:“弟兄们,鹰爪孙要凿沉咱们的船,还派了水鬼过来,咱们就老实等他凿么?跟我一起先凿沉他们去!”说罢脱去外衣,露出里面的紧身鲨鱼皮衣服,然后从腰间抽出匕首,向前大跨几步,一个猛子扎进海里,只听噗通一声,溅起很大一朵水花。
众水手轰然应和,也纷纷脱去外衣,抽出匕首,向海里跳去,一时间噗通之声连成一片。
张圆通眼见此景,不禁叹息一声,转身到了船边,轻轻一跃,上了小船。此时洪七已经架好船桨,见到张圆通上来,忙鼓起全身力气,运浆如飞,小船似箭般穿梭,以极快的速度向远离战场的东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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