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一片红芒洒在海平面上,波光粼粼,衬得海面好似点缀星光的缎子一样。
张圆通、林小茹、洪七三人驾着小船,出现在海面之上。他们经过一夜的跋涉奔逃,终于脱离了险地,将官兵的军舰远远甩到后面。
然而三人面上均无高兴之态。只有林小茹低头在哄怀中的孩子,口中轻轻哼着儿歌。过了半晌,张圆通才咳嗽一声,道:“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逃出来了,也不枉了大有……”他气堵咽喉,说不下去了。
洪七一面缓缓摇桨,一面道:“张大哥,小张大哥吉人自有天相,而且此处是他的地盘,他熟悉水势地形,水性又好,肯定会没事的。”
张圆通叹道:“但愿如此。”他打起精神,向四周张望一番,道:“咱们先得辨明方向,然后……”他忽然沉默下去,他不知他们能去哪里,他们又该去哪里。
林小茹忽道:“咱们还是照原计划,去五礁岛吧,我记得那岛在东南方位。”
张圆通和洪七闻言,不禁一起诧异地望了她一眼。
林小茹道:“怎么?”
张圆通忙道:“没什么。夫人所言有理。”顿了顿,又道:“咱们昨晚是一直向东走,现在已经偏离了方向,要想去五礁岛,应该往正南走。”他说罢仰头观天,然后指着一个方向道:“这里应该是南方。”
洪七笑道:“张大哥还会观天象?”
张圆通道:“洪兄弟说笑了。我只是根据经验判断,现在是早上,太阳的方位应该是东南。”
洪七道:“可是……”林小茹打断道:“小七,你废什么话,就按照张副舵主指的方向走吧,不然你来指个方向?”
洪七忙道:“我可没那本事。”说罢摇动双桨,向着张圆通所指方向划去。
可是洪七从早上划到下午,周边依然是海水茫茫,哪里有陆地的影子?
张圆通喃喃道:“这不能啊,这不能啊。”
洪七又渴又饿,干脆将船桨扔开,转向张圆通,刚欲开口,就听“哇”地一声,钱念心在林小茹怀里大声哭了起来。
林小茹赶紧哄她,却怎么都哄不好,摸摸尿片并没有湿,便知道她是饿了。林小茹这可为了难,船上还有两位男子,地方又窄小,无遮无挡的,怎么喂奶呢?
正在此时,忽听一缕清音响起,随即那声音好似在空中转了几道弯,螺旋上升,又落下来,铺散开去。一时间缠绵悱恻,一时间婉转清越,一时间又悲怆苍凉,诸般变化,转圜如意,让人好像听到了大海的千般变化,万种风情。
三人不由得一愣,就连钱念心的哭声都渐渐停息。过了好半晌,林小茹忙道:“你们听到了吧?”
洪七道:“听到了,听到了!好像是笛子的声音!”
张圆通纠正道:“那是箫声。”
洪七道:“管它是什么呢,这里有人,咱们有救了!”继而侧耳细听,再次鼓起双桨,往箫音的源头处划去。
过不多时,果然见到前方出现一叶乌蓬小舟,舟头还立着一个身影。洪七顿时放开喉咙,大声喊道:“那边有人吗,请助我们一助!”
箫声顿时一止,立于舟头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们,便调转船头,向着他们的小船行来。等到离得近了,三人才看清那人是一位十分俊俏的美少年,穿一袭青布长衫,头戴四方巾,手持碧绿色洞箫,穿着打扮宛若一位文质彬彬的书生。只有一对眼睛精芒四射,上下打量他们三人。
少年道:“你们是什么人?”
洪七道:“我们是落难的旅人,在海上遇到了海贼,被抢了个精光,好不容易逃出来,却迷失了方向。如今一天都没吃没喝了,你行行好,给我们些食水吧。”
少年看了他们半晌,忽然冷笑道:“胡说八道!我看你们都是会武的人,偏偏打扮得不伦不类(张圆通的绅士装、林小茹的贵妇人装、洪七的仆人装),说起话来又漏洞百出,我看你们就是贼,定是被官兵追剿,然后逃出来的!”
洪七急了,指着少年大声道:“你……你血口喷人!你……”
林小茹忙止住他,对少年正色道:“这位少侠,方才我这徒儿说的话,确有不尽实之处,但也是迫不得已。我们担着很大的风险,若是暴露了身份,不仅我们自己遭殃,还要连累你。然而我们绝无歹意,现下也确是落难了。我看你也是武林中人,能不能看在武林同道份上,施予援手。我们感激不尽!”说罢屈身施礼。
少年闻言一愣,随后还礼,又仔细观察林小茹的表情,道:“那么,你们想让我怎样?”
林小茹道:“我们别无所求,只想请你支援我们些食水。”
少年道:“我这次出来并未带食水,不过我家就在附近的岛上,我可以回去取些来。”
洪七忙道:“那我们跟着你去,不然到时你找不到我们,岂不糟糕?!”
林小茹也道:“那么……就要打扰这位少侠了!”
少年“嗤”地一笑,道:“随便你们!”说罢刚欲转身,就听林小茹道:“等等,我还想麻烦少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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