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因梅莉的这一番话而震惊了好一会儿。虽说她隐隐已有预感,这种效果强力而又能批量生产的药水,很有可能隐藏着什么副作用,但梅莉所说的这个副作用,也实在是太大了。
生命的代价是生命,这其实很合理。但想到这个副作用一旦出现,所有喝下过这个药水的人——阿基坦公爵派系的领主、领主的封臣、以及这些领主的全部军队,都会一个不剩地全军覆没,艾拉还是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西庇阿,”阿尔弗雷德看着艾拉,“你莫非在怜悯敌人吗?”
“你都说了,是‘敌人’。”艾拉仰头长叹了口气,“既然他们自己选择了这份力量……那我也无话可说。那个库尔,它现在的情况如何?”
“它潜伏在群山之中,我并没有看到它。但是在空中,我能感受到它的生命正在衰落。”梅莉回答道,“我们算不上是什么好朋友,如果碰面了,说不定会发生争执。而且接下来该怎么行动,得仔细斟酌一番才行,所以我也没有仔细地区搜索。”
“就是这样。西庇阿,据我了解,阿基坦公爵派系的绝大多数领主都得到过这个药水,换句话说,只要库尔一死,这整一个派系就会在一瞬之间荡然无存。”阿尔弗雷德极为严肃地说道,“但是这件事情实在是牵扯过大,我这次来找你,就是想来确认一下——西庇阿,这个药水是你先发现的,你有没有喝过这个药水?”
艾拉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东西看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的炼金药水。”
顿了顿,她又有些犹豫地说道:“可是这药水是海斯泰因先接触到的。我不能确认他有没有喝过。”
“英雄王现在在哪里?”
“在墨瓦腊泥加上养伤……不对,这么一说,那他应该就是没喝过了。”
“养伤?”梅莉和阿尔弗雷德颇为惊讶地问道:“英雄王他受伤了?谁干的?”
“被我家养的猪给踩的……”
“嗯?”
梅莉和阿尔弗雷德脑袋上齐刷刷地冒出了好几个问号。可是看艾拉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错愕中的阿尔弗雷德缓缓张开嘴,说道:“虽然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既然在养伤,那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作战,他是不能参与了?”
艾拉点了一下头。
“麻烦了。”梅莉一下子皱紧了眉头,“本来我们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就是来寻求英雄王的帮助的。比起阿基坦公爵,克罗狄斯才是更棘手的问题。少了英雄王,我们的胜率会少好几层。”
“艾米呢?”阿尔弗雷德在一旁问道,“怎么没有看见她?”
“她被海斯泰因打伤了,所幸不是很严重。”艾拉回答道,“如果真要对上克罗狄斯,她多少应该还能够帮上一点忙。”
“不够,远远不够。”梅莉摇着头,“那是克罗狄斯,即使是在使徒中,也是最为强大的一个。”
“既然如此,”阿尔弗雷德拖着下巴思考着,“能不能先避开他,等英雄王身体恢复了再说?”
“避是可以避,但代价会很大。”艾拉说道,“法兰西岛伯爵已经说了,如果无法赢过克罗狄斯,他立刻就会倒向天方帝国的一方。到时,即便阿基坦公爵的派系消失,整个阿勒曼尼联邦也都会变成我们的敌人。”
“梅莉,你飞得快,能不能找一些援军?”阿尔弗雷德说道,“你应该认识一些比较强大的魔法师吧?”
“没有人会愿意和使徒作战的。”梅莉说道,“在它们看来,这无异于自杀。”
“难道它们连团结起来一起对抗敌人的勇气都没有吗?”
“他们早就已经团结过了,在敌先知的时候一次,在敌基督的时候又一次。”梅莉不停地摇着头,似乎想起了痛苦的往事,“没有人能够赢过亚伯拉罕教会的魔法师。没有人。”
“那么,剑圣呢?”阿尔弗雷德看向艾拉,“既然海斯泰因已经能够威胁到克罗狄斯,那剑圣如果出手的话,应该有机会除掉克罗狄斯吧?”
“剑圣……前不久已经去世了。”
“为什么会这样?”阿尔弗雷德痛苦地锤了一下脑袋:“就没有人能帮忙了吗。”
艾拉静静地注视阿尔弗雷德。他是一个王,一个伟大的王,但在这份过于强大的力量面前,也只能是这样一筹莫展。
“其实……”她犹豫着开口道,“就在刚刚,我想到了一个主意……虽然未必能成功。”
“什么主意?”
阿尔弗雷德和梅莉一齐把目光投向了艾拉。
“既然你们说,和库尔的这个契约,是同生共死的契约。而签下这个契约,只需要喝下小小的一瓶药水……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在库尔的生命衰竭之前,让克罗狄斯喝下这个药水……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阿尔弗雷德和梅莉全都怔了一下。
“西庇阿,你的意思是……”
“先讨论一下最糟糕的结果,”艾拉扫了这两人一眼,“克罗狄斯是不灭的使徒,拥有限的生命,那他喝下这个药水之后,会不会让库尔也拥有无限的生命,甚至让阿基坦公爵、乃至于所有喝下这个药水的士兵,都拥有无限的生命?”
“我……我不知道。”梅莉呆呆地说道,“一般而言,给予生命的是我们这一方。我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我倾向于不能。”艾拉说道,“这个契约的方法应该不是什么深奥的知识,天方帝国不大可能会不知道。如果这么简单就能让成千上万人拥有无限的生命,那天方帝国的军队,早就已经变成了一支不死的军团。”
“有道理。”阿尔弗雷德点了一下头。
“那么,最乐观的一种情况:由于库尔的生命耗竭,克罗狄斯也一并死去……这种情况,有多少的可能性?”
“我感觉……我说不好。”梅莉使劲地摇着头,“这样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
“也就是说,是无人探索过的未知。”
不知为何,艾拉微微有些亢奋了起来:
“这个实验,就算不能成功……我也想去试试看啊。”
“我明白了,”阿尔弗雷德沉吟着,“的确值得去试一试。”
“可是该怎么去试呢?”梅莉说道,“我们怎么能让克罗狄斯喝下这药水?他原本就已经拥有无限的生命,这个药水对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吸引力!”
“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可能性的。”艾拉盯着阿尔弗雷德,“阿福,这里现在能办到这件事的人,应该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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