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样手段弄出来的陈年大米，有一部分按照原计划变成了劣质酿酒，又有一部分就流入了市场。毕竟是陈米，米价比当年新米会便宜很多，在此时的情况下，倒是不愁销路。就是不知道这个小小的食堂，这些陈年大米是不是通过这样的渠道而来。
蒋碧薇在以前的那个世界，就出演过类似的大爆贪腐剧，对里面的猫腻了解不少，就同事的一句小小的抱怨，她就联想到更深一步。蒋碧薇现在所在的这个食堂，每日三餐都开开伙，而且每餐都是免费供应大家。
如果是财政开支捉襟见肘，因为要节约开支，没办法才弄了一批陈年大米过来给大家吃，只要大米没有发霉，口感差点也就差点，他们这些老师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毕竟都是免费的东西，有得给你免费吃喝，就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样？如果不满意的话，大可以自己拿钱，拿粮票到别的好吃的地方去。
就是因为这样，同事们虽然抱怨连连，却也没有谁真正跑过去找食堂人员的麻烦。蒋碧薇却从中嗅到了一股子阴谋的味道。早不换米晚不换米，偏偏要等到换了个新厨师才换了些陈年大米给大家吃。前几天老师们没有指出这个问题，想必前几天的大米还是当年新米。这是在试探他们这些同事啊，蒋碧薇心想道。
这次妥协了，那下次会不会换成发霉的大米？蒋碧薇才不去赌这个可能性，她干脆把饭碗放下，皱着眉低声问同事，“我们今天还要上一天的班，就这样的大米怎么有营养，我们非得讨个说法不可。”
“这有什么说法可以讨？”几个同事愕然，“说不定是好米供应不过来，才换了这样差的大米，我们先忍耐几天，过段时间就会换成以前的大米了的。”同事劝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没有饭菜，就是食材差了点而已，又有什么好去讨公道。
“蒋老师，你不是请了曹师傅专门去给你们家煮饭吗？吃不惯这个食堂的饭菜，你完全可以回去吃啊！”其中一个同事想到昨天在医院吃的那顿丰盛美味的饭菜，喉咙里不由得“咕咚”一声咽了一下口水。
蒋碧薇知道这个同事并没有恶意，只是微微一笑，“这个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啊，本来培训班特意开办这个食堂，就是为我们教职工服务，让我们能够吃好喝好以后，能够以最饱满的工作状态投身到工作中去。”
“如果是培训班的财政出了问题，不得已才购置了这一批三年以上的陈年大米，那我们没话说，当然要支持这个决定。但是，如果是食堂里的工作人员自作主张，并没有经过上级领导的同意，就擅自把好米换成了放置了三年以上的陈年大米，那我们的合法权益受到了损害。”
“我们当然要报告给上级领导，不能让我们的善心被别有用心地利用。”换个人，可能就这么忍气吞声地过去了，蒋碧薇却不会这么息事宁人。凭什么她要受这份委屈，就为了满足别人的私利。
“对啊！蒋老师说得对，换了陈米连个说法都没有，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有了最先出头的椽子，其他几个同事也不再忍着，“我的嗓子眼小，吃这些难吃的东西咽都咽不下去，如果天天这么吃，那我们的身体哪里受得了。”
“这种大米，吃个一天两天可以，长期吃下去那真是受不了。”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刘老师努力吞下嘴里含了半天的稀饭碎粒，说道，“你们这些人也太冲动了，别说风就是雨，凡是都不能只凭着一张嘴巴就说话，咱们做什么都要讲究证据。”
“你们这些人先别急，趁着离上班还早，赶紧把早饭给吃了。”刘老师耷拉着一双眼皮，慢条斯理地对这些同事说道，“吃完了，我们大家一起去厨房看看，如果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同我们吃的一样，那我们也没有什么话说。”如果吃的还是以前的好米，那必然就有不对的地方。后面的那句话他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大家都听懂了其中之意。
刘老师资格老，年纪大，据说在培训班筹备期间就已经在这里做事。虽然刘老师并没有明确的职位，但是这些同事隐隐以他为首，办公室的大事小情大都是经过他的手安排。他说的话还是比较管用。看着她的这些同事加快了吃饭的速度，蒋碧薇就知道他们都听进去了刘老师的话，并准备按照他所说的去厨房里面“瞧瞧”。
帮工把后厨门打开，就被走进来的这群老师给吓了一跳，“各位老师，你们有什么事吗？”不是已经吃完了早饭吗，不去上班，都一窝蜂跑到后厨这边来干什么。
“我们有事要找管事的问问的！”蒋碧薇并不为难帮工，轻轻地把她拨到一边，走了进去。
“你们这些人跑到厨房里面来干什么？”厨娘听到动静，端了一个碗，手里还拿着一双筷子走了过来，“窗口饭菜还没有收呢，老师们想要再吃点的话，可以直接去那里打，管饱管饱！”
“这个厨房里面脏得很，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哪里是你们这些斯文人来的地方，小心把你们身上的衣服给蓝脏了。”每天来食堂吃饭的就这么几个人，她早就认熟了，现在看到只在食堂大厅出现的老师们出现在后厨，她也觉得有些意外，脸上却是带着笑容，连说话的语气都很是和气。听她说话的内容还替老师们着想。
没有看清楚他们人的时候，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到认出了他们作为老师的身份，这个厨娘又换了一副嘴脸。几个老师互相看了一眼，脑海中不约而同出现了“前倨后恭”这四个大字。有些本来不大想来，却因为大流不得不来的老师就轻轻皱了皱眉头，对这个厨娘的观感一下就变差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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