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就是有点事要找你！”刘老师不露声色地走了进来，指了指地板上的污迹，打着官腔道，“这里面是用来专门做吃的场所，卫生条件一定要维护好，你看地上这么丢了这么多垃圾，都没有个人打扫！”
“这不是刚才大家伙正忙着为人民服务，来不及分出人手来打扫卫生。我正准备叫人过来打扫！”新来的那个厨娘满脸陪笑，“老师们尽管放心，这都是些要入口的东西，不光你们老师要吃，我们自己也要吃的东西，肯定是洗得干干净净的。”她转过头去朝着角落里吆喝了一声，“你们先别忙着吃了，赶快来个人把地扫一下！”
大家进来的时候，早就看到几个帮工围在角落里，就着一个大盆吃饭。看到他们，就有人悄悄地把大盆端到桌底下面，另外从台面上挪了一个盆下来。
“你们还真是辛苦，我们都吃完了，你们才开始吃！”其中一个同事走过去，故作好奇地走过去看食盆里盛放着的稀饭和食盆旁边摆着的一个小筐，小筐里面是他们才吃过的那种硬邦邦的馒头。
新来的厨娘见到有老师去了那个角落的，急忙赶了过去，“不辛苦不辛苦，总要先服务好你们，我们才好吃饭。”她背过身朝着那几个帮工使了个脸色，才催着众人出去，“各位老师，我们早饭也吃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要打扫卫生，等下到处都是灰尘，不小心弄脏了你们的衣服就不好，我看你们有什么事先去外面等下好不好，等我们把里面收拾干净了以后再请大家进来？”
刘老师还在同他们虚与委蛇，早就沉不住气的同事已经冲了过去，弯腰就把他们最初藏在桌子底下的食盆给拖了出去，“我们倒要瞧瞧你们鬼鬼祟祟地，把什么东西藏在下面不让我们看？”
新来的厨娘阻挡不及，眼睁睁地看着食盆被拖了出来，当即就气急败坏地嚷嚷起来，“敢情你们这些老师没头没脑地跑到厨房里面来，不是有事，而是特意来找事的？”
“就是没有吃完的稀饭，桌子上摆不下了，才放到了桌子下面。怎么，这都要你们这些老师批准吗？”她气冲冲地冲过去，伸手从桌子上拿出一把大勺子，气势汹汹地朝着众人挥舞，“没事找事，你们给我出去，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她这么一冲上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归是把食盆给严严实实地挡在众人的视线之外。
蒋碧薇蹙眉道，“这有什么好大声嚷嚷的，有理不在声高，有什么事摆在台面上说就是，”她轻叱一声，“你这样有意思吗？当我们没有看到？你们自己躲起来吃好米熬成的稀饭，却让我们这些教职工吃发了霉的大米。”
“吃了发了霉的陈米后会死人的，你们的胆子还真大，为了谋财，连我们的性命都不顾了。”蒋碧薇冷哼道。
“咣当”一下，新来的这个厨娘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就被蒋碧薇扣的这顶大帽子砸了个头昏眼花。这样的罪名一旦承认，那就是坐牢的命。这个吨位惊人的中年妇女哪肯承认，一跳三丈高，当即否认连连，“那哪是发了霉的大米，这只不过是些放了三年以上的陈米，根本就不会吃死人！”她胆子再大，也不敢买发了霉的大米啊！
“你承认了，承认你买了积年陈米煮给我们吃！”
这个中年妇女才发现自己惊慌之下，竟然中了那个女老师的激将法，就这样亲口承认了自己购买三年以上陈米的事情给说了出来。顿时脸色一片煞白，刚才还威风鼎鼎，这会儿就变成了霜打的茄子，整个人都变得垂头丧气起来。
蒋碧薇见这个中年妇女亲口承认，心里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那个帮工藏在桌子底下的食盆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她只不过是诈了一下她。没想到这人这么禁不住诈，自己主动把事情吐露出来。
“各位老师，你们听我说，你们听我说啊!”新来的这个厨娘见事迹败露，急忙向他们求饶，“我们也是没办法，食堂里的大米快吃完了，新米却迟迟送不上过来，总不能让大家断炊，正好有人来食堂推销这种大米，我们鬼迷心窍，才想着买一点顶上。”
见众人不说话，她又急急为自己辩解，“我就干了这一次，就被你们给逮住了。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干这种事了！”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被我们发现，你就继续给我们吃存了多年的陈米？”其中一个同事生气地质问，“做错了就老老实实地承认，哪里有那么多借口？”
蒋碧薇笑吟吟地听着这番热闹，等到大家心情平静了一些，又冷不防说道，“阿姨，我就想问一句，你说食堂里的大米快吃完了，你买不到原来的大米，没有方法才选了陈米给我们吃，可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你们吃的比我们吃的可是好太多了！”
“大家看，他们的日子还真过得美滋滋的，大清早的，连鸡汤都炖上了！”蒋碧薇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放在角落里的一口锅揭开，里面浓郁鲜香的鸡汤味就弥漫开来，整个厨房顿时被鸡汤的香味给包围。
“这，这，这不是用公家的钱买的，”这个中年妇女急中生智，“这鸡是她从家里带过来，借着食堂的大灶炖的。”她用手指着其中一个满脸害怕的帮工，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家婆婆生病了，就从乡下买了一只鸡，想要炖给她婆婆吃的。家里的煤球炉子上火慢，想到食堂里的大灶火力猛，就借了这里的大灶炖鸡。你们不信的话，可以问她？”
这个帮工穿着补丁撂补丁的衣服，有点木木的。见众人的目光都汇集到自己的身上，顿时慌了，回答起问题也是支支吾吾地，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清楚，“是，是我，是我从家里带来的鸡。家里的烧火炉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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