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周围是鲜有人烟的,尤其是在傍晚的时候。为了生计奔波的人将血汗挥洒到凌晨却只能勉强糊口,而放弃了希望的人在此刻开始了新一轮的宿醉。生活的车轮周而复始地磕磕绊绊的在过去与未来之间碾过,黄昏对于贫穷至极的人们不过是背身擦汗的夕阳。
大人物们自然是不屑于来到这边的,对于他们来说,这里的空气只会污染他们的鼻腔肺部,这里的泥土只会弄脏他们的皮鞋。即使是特有必要,他们也会皱着眉头捏着鼻子走过。
这也是夜第一次清晰地亲眼看到了这贫民窟的黄昏。绯永的昏倒让他无计可施,只能想要抓住不被湍流卷去的水草一样期盼着能有人走来帮助他们,来告诉他哪里有能在黑夜到来前赶到的安全的去处。也是由此,他亲眼看到了,在烂醉如泥的人铺成的昨天的绝望地毯前的房屋的门后,灯火不曾透过那扇过于狭小的窗户漏出半点光来。
厄鬼的眼睛在夜里是畏暗的,这是生理上的习性。
夜幡然意识到,贫民窟不只有失去希望的人。他曾经生气于这里的人活着毫无希望,让自己的一点善心也随着这分气愤而消散如烟云。但只有他有意识地真正地凝视到这里时,他才明白过来,绯永在为什么生气,绯永又为什么不肯离开这里。
他苦苦支撑着绯永,四下细细的打量着,夕阳如墨,西风萧瑟,远处与近处在自己的连接下直直地比了一道长线,却再难见像自己一样落单的一个又一个的点。
“怎么,需要帮助吗?”
迎面而来一个裹着粗麻布的家伙,双颊都冻得通紫,颤颤巍巍地向着俩人招手,却又不敢靠近,只是远远的呼喊。一辆简易板车从他的手中脱落,被放到他面前。
“你靠的近些来。”
那人便看着似乎犹豫了再三,终究还是踮着脚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
“老爷。”看清了夜的穿着,那人便一下子颤抖地更厉害了。他匍匐在夜的影子之中,满是敬畏与害怕。那个板车被撩了一边。
“拿着。”夜从腰间解下了一个钱袋,看着那副卑躬屈膝却感受到一股子巨大的难受来。但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他只能焦急地迅速问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去处,能亮处多些的。”
夜晚降临前决不能再这样犹豫着了,自己必须做些什么来打破僵局。虽然自己说的也不是什么靠谱的办法,但当下,就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老爷,什么意思?”那人显然懵了,“您要说些什么啊?”
“算了,我也是昏了头。”夜拍拍脑门,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急到开始胡言乱语了,“帮我将这位小姐扶起来一起走吧……俩个人总要比我一个人来的快一些。”
“老爷,当然了。”捧着手心中的钱袋,那人看起来对这阔公子安排的工作十分满意。他欢喜着慌乱着将钱袋塞进了衣物里,脸上恭维着笑着便要扶将过来。
“嗯,谢谢。”夜反而在这份殷勤中感受到了无可比拟的不自在。而当他看到那双粗糙的手时,那种深刻地不适感更为明显了起来。他不知道人还可以这样活着,他以为哪怕是穷,所有人都会像是她妹妹那样,他第一次真正地看着底层的真正模样,虽然在这本不该考虑太多的遭遇着危难的现状,但依旧冰冷得触目惊心。
“交给我吧。”那人迎着风和夜一同抬起了绯永,轻便地将她放在了板车之上。
“那现在,老爷要去哪啊?”那人便问道。
“知道乌尧的在这边的那个长屋吗?去那里!”夜答着跑到了一边,“要是找不到的话,那就跟着我来吧。”
“那看来,我们顺路呢,夜老爷。”
“什么顺路……”夜瞳孔一紧,马上便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但为时已晚。他生猛地跃起要夺回板车上的绯永,但为时已晚。眨眼之间,那绯永已经消失不见了。
“你这个大公子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啊。”夜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刺耳的嘲笑声,“保护人的时候,可是要形影不离的……稍稍一点的松懈后,你得到的便只会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不用谢我给你上这宝贵的一课。”这一声后,旷野无息。
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易见的,绯永被掳走了,因为自己的轻信了这个本该仔细盘查的人。
你在干什么啊,夜。
夜蹲下身子,抱头无言,但很快,他站了起来。
“不能这样……我得行动起来。”夜强迫着自己站了起来,猛烈地拍了拍脸,将那张黑脸打得通红,“该怎么办?”
“能破坏掉板车吗?像是破坏掉屋顶那样……只要影子消失掉的话……”夜回头看向了夕阳,夕阳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他马上意识到,即便自己将板车破坏,影子也并不会因此消失。
夜仔细地研究起现况来,但现实随机迅速给了他以沉重而迅速的一击。现在唯一能做的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将板车移动起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不至于让影子在夕阳下太过宽广狭长的地方。同时,他也期望知道,影子的移动会不会对对手的奥术照成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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