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关棠睁大了眼,半晌咬紧牙关,“皇上别忘了,你能有今天,也有哀家的一臂之力!”
“所以,如果母后愿意安安分分待在关雎宫,自会有母慈子孝,否则……”她没往下说,意思却不言而喻。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你还想废了哀家不成?皇上不要忘了,哀家是先帝的皇后,是先帝亲封的皇后!”
一阵风过,不止是不是风力太大,竟吹得太后的声音略带颤抖。
米乐淡垂下眸子,理着衣袖,听见这话没有丝毫的动容,昏暗的灯光打在她眼睫上,那张精致稚嫩的脸不止何时起,早不复昔日天真烂漫、装聋作哑的笑容,取而代之,是疏冷、淡漠,甚至还有一丝高深莫测的冷峻。
因为不知何时起,皇上的心思便再也无人猜透了!
侯君离静静看着这一幕,淡垂下眸光,不知在想什么。
“母后倒是提醒了朕。”米乐忽而出声,在寂静的夜中尤为清晰,“您也说了是先帝亲封,父皇早已驾崩,如今这天下是朕的天下,姓侯不姓关。”
她略略偏头看着太后:“母后还想让朕说得更直白吗?”
“你……”太后抖着唇,已经再也说不出话了。
“太后!”
下方忽而有人冲进了凉亭之中,赫然是崔英。
也不知她在外头等了多久,这会儿八成是看太后败下阵来,事情会一发不可收拾,这才冲上来吧。
“皇上,太后娘娘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不可如此对她!”崔英扶住太后,面向米乐道。
“崔嬷嬷,这是你第二次顶撞朕了。”米乐看着她淡道。
崔英一怔,随后咬紧牙关:“皇上对太后不敬,奴婢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必须把话说出来!皇上,当年若非太后娘娘,皇上的帝王之路绝不会如此舒坦!皇上如今坐稳了江山,就要将功臣一一诛杀,莫不是要寒了老臣的心?可皇上不要忘记了,关家如今的确是大不如从前,但也绝对不是不堪一击!”
崔英说起这些话时腰背挺直,铮铮有声。
太后坐在一旁,分明还有些思绪涣散,呆呆看着他们。
“你说得对。”米乐瞧着崔英,“关家么,朕现在的确是动不了,但动一个下人,朕还是可以的。”
话音落,她倏尔神色一冷:“崔英三番两次以下犯上,对朕不敬,拖下去,杖毙。”
一旁相思和香兰目瞪口呆,一度没反应过来。
直至米乐视线看过来,相思才猛然一震,上前去拖崔英。
“慢着!”太后猛然从美人靠上起身,护住了崔英,“哀家在此,谁敢动!”
米乐面无表情:“太后病症又犯了,竟说起胡话,来人,送太后回关雎宫。”
亭外此刻来了大片的人,当即便有两个宫人上前,不由分说扶了太后起来,另两个太监直接拖了崔英出去。
崔英面如死灰,却还是咬紧牙关对着太后道:“太后娘娘不必护着奴婢,奴婢跟了太后这么久早已心满意足,只是太后可要看清楚,您养的不是儿子,是白眼狼!”
亭外惨叫声起,隐约可听到“白眼狼”三个字不断。
米乐坐在亭内,端起宫人送上来的茶,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偏头看向一旁的侯君离:“齐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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