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母猪肉抵了张初一哥四个的工分,屯铺里的大喇叭一阵叭叭,乡里乡亲的挎着土篮子上队部领肉去。
要搁现代,指定会有人嫌弃母猪肉土腥味重,肉柴咬不动。
可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大兴安岭附近,家家户户烹饪野牲口都有独特的秘方。
就拿东北大酱来说,谁家的酱缸都藏着自己的小秘密,那味道是百家争鸣。
不论是煎炒烹炸、焖溜熬炖,家家户户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到了晌午饭点,整个榆树屯飘的都是肉香味儿。
家里有小孩的,只需要端个大碗出去溜达一圈,回来肚子就能吃个滚圆。
要是长的好看,嘴巴再甜点,俩衣服兜子里能装满了毛嗑花生和黄豆。
这就是六七十年的最纯朴的“屯亲”。
平淡的日子没过几天,就在张初一策划下一次进山打猎的时候,榆树屯来人了。
这一天早上九点多,道儿上来了个马爬犁,上面坐着个人挺急,直接奔着原来张春福的家就去了。
来人到了院子大步流星的直奔家里,结果发现屋头上锁,里面没人。
一打问才知道,张初一现在搁知青点住呢。
“哎呦,老爷子你怎么来了?快屋里坐。”
张初一瞅见着急忙慌的来人正是刘营伍公社的王来喜老爷子。
赶忙招呼倒水递烟,瞅着老爷子的脸色不太好。
“咋滴了?出啥事了?”
“初一,你师傅和我都认得一个老叔,也是老跑山的,教了俺们俩挺多门道,这人啊快不行了,也就这几天。
他啊有事要交代,让俺们抓紧过去,你师傅走了,你跟着走一趟吧。”
啊?
张初一也挺纳闷,瞅着老爷子严肃认真的语气。
“行,那我准备准备。”
虽然心里有疑问,但是既然王来喜老爷子吩咐了,自己师傅不在了,那当徒弟的有这份义务。
张初一坐在马爬犁上,王来喜边赶车边说着具体情况。
太平山有位着名的跑山人,外号叫肖大棒槌。
老头一辈子跟山林子打交道,下套子下窖,打枪玩弩那是一绝。
张春福也好,王来喜这些个太平山跑山界有名的把头们,都收到过老爷子的指点。
因为老头无儿无女、无亲无故,耍单了一辈子,所以这他们几个上老头那走动的都比较频繁。
后来老头生病了,段老爷子也帮着整治调理,可人家老头自己不想活了。
为啥?
老头觉得自己岁数太大了,人和动物都一样,越老越成精。
都说跑山吃山里饭的没几个善终的,可老头的身板硬朗,要想活还能活。
可那个年代老一辈思想陈旧,觉得周围人都是个六七十岁的,自己眼巴巴的就高奔九张了。
再加上没亲没顾,活着一天就等三顿饭。
这心里落了根儿,慢慢就身体不行了,老爷子活着时候利索的一个人,自然想着快死了也不给别人添麻烦。
这些个走的近小一辈,自己个儿送走了好几个了都,听到张春福这个自己最看重的老小子也死于非命。
肖大棒槌是急火攻心,身上的那点生气开始慢慢消散。
“老头有病多长时间了,俺想接他养老,脾气太倔。
这段时间有点严重了,再一个听到你师傅走了的消息,老头子更有点雪上加霜,眼瞅着就不行了,一个劲儿的让人招呼我过去,说是有事要交代。
俺爹跟肖老爷子是同一时代的猎人,老话说子一辈,父一辈,这次喊上你是有点赶趟,但你师傅就这么一个徒弟,初一给你添麻烦了。”
“别介啊,您说这话干啥,俺师傅的师傅就是俺师爷,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有啥招呼就行,到时候不行俺给打番。”
“有你这话就够了,坐稳了,道儿上还得一个多点,胖墩在那守着呢。”
因为不知道老头啥时候就咽气了,王来喜着急啊,手里的皮鞭甩个不停。
等王来喜赶着马爬犁绕道翻过太平山二肋,从杠鼻子下去的一处窝棚那。
老头子扔下马爬犁蹭蹭几个健步就飞身进屋了。
张初一加紧步伐紧随其后。
一进屋瞅见炕上躺的这老头,连张初一这种不懂医术的人。
都能看出来老人家是油尽灯枯了,闭着眼睛躺着,喘气都费劲儿。
胖墩看到俩人进屋才长出一口气,手里端着半碗稀粥摇了摇头。
“叔,叔啊,俺们回来了,大福的徒弟也来了。”
王来喜在这轻声细语的喊着,老头一点点的把眼睛睁开了。
“喜子来了。”
“嗯,叔,好点没,起来吃点饭吧。”
老头往旁边瞅一瞅,瞅见一米八三大个子的张初一利索的站那。
“这小子就是大福收的徒弟?”
张初一瞅见老头看自己,赶忙上前蹲在炕边上。
“爷爷,俺叫张初一。”
“好好,好小伙子。”
老头连说三个好字,惨白的脸上多了一点血丝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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