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陵城中,刺史第五猗和别驾宗澹各怀心腹事,相互谋划着对方的脑袋时,退到湓口的王敦,又把参军郭舒喊了过来。
王敦看着前几天郭舒带回来的荆州刺史印信,扭头问道,
“稚行,你说周士达能守多久?”
郭舒想了想,说道,
“大将军,臣倒是很乐观,觉得周太守有机会击败杜曾。”
王敦来了兴致,
晋王的排挤、自家兄弟的不理解、杜曾还揭竿而起,
这些天哪儿哪儿都是坏消息,郭舒这么一说,让王敦整个人一下就直了一截,
“你且说说,这胜在什么地方?”
郭舒摇了摇手中羽扇,说道,
“首先,是周太守,他既然敢千里请缨,想必是有一定把握的。”
王敦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士达这次真是让我格外佩服,比起我那个临阵脱逃的兄弟来,真是天差地别。还有哪?”
郭舒继续说道,
“即便周太守挡不住,后面还有湘州刺史甘卓,大将军也不必过早的担忧。”
王敦把玩着刺史印信,问道,
“你的意思是,给周士达一些甜头,把这个刺史印信交给他?让它打起仗来,更卖命?”
郭舒微微一笑,说道,
“是,也不完全是。”
“哦?怎么讲?”
“是要许给他刺史的位置,不过不是荆州刺史,而是梁州刺史。荆州本就是重地,不可让异心人染指,那岂不是在背后插了一把刀?”
王敦点了点头,说道,
“你是说,先把梁州刺史的位置许给他,再告诉他,要是把第五猗和杜曾抓住,这荆州刺史也可以是他?”
“大将军英明,不过,臣以为大将军要真的想没有后顾之忧,那这个荆州刺史还是大将军自己兼任稳妥一些。”
王敦满意的看着郭舒,说道,
“你手上还有底牌吧?只是这两点的话,我门口的小童也能答得上来。”
郭舒笑了笑,说道,
“正是,臣向大将军讨个差事,先去一趟沌口,再去一趟江陵。”
“哦?去江陵要去见谁?第五猗嘛?你想直接招降他?我看还是不要冒这个险了,上次连陶侃的大儿子都搭进去了。”
郭舒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第五猗,是别驾宗澹。此人世代在荆州为官,在荆州颇有人望,一旦得到此人的支持,要破杜曾,不难。”
王敦挠了挠额头,问道,
“宗澹?别驾?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一直是荆州的别驾吧?就是因为这个姓宗的,天天在世将耳边说坏话,你才被世将驱逐出荆州的吧?这人害你不轻,现在你怎么反过来给他说好话?”
郭舒摇了摇羽扇,说道,
“大将军,臣不会因为私仇误了国事,臣的仇怨,以后自然会报,但不会是现在,臣了解这个宗澹,他这个人一辈子就想着立些军功,封个爵位。只有大将军这次能投其所好,臣敢保证能将他拉拢过来。”
王敦又点了点头,从另一只袖子里,把梁州刺史的印信取出来,交给了郭舒,说道,
“既然你都考虑清楚了,现在就动身吧,犒赏三军和拉拢人才的钱粮,我已经让沈充备齐了,放在行营门口装船了。”
郭舒领了命令,不敢耽搁,立刻就要上船,人刚登了船,准备起锚之时,就听到岸边有人高喊,
“稚行,等等我。”
郭舒低头看去,却是郭璞和他那个长得十分像杜弢的徒弟。
“景纯?我知道你喜欢游历四方,四海为家,但我此次去是有公事在身,只怕不便与你同行。”
听到郭舒的拒绝,郭璞从怀里翻了翻,不一会儿就翻出一个玉牒来,命人送到郭舒手上,说道,
“稚行,我知道你忙,我也是有王命在身,要不然我才懒着坐这么远的船,从建康赶到湓口,要不是前面都封了江,我也不想麻烦你啊?”
郭舒看着那枚玉牒,说道,
“景纯兄,你来这里,大将军知道嘛?”
郭璞嘿嘿一笑,说道,
“知道,我顺路还把王瑜、王应给他带回来了。你放心,我知道分寸,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
郭舒点了点头,
毕竟谁也不想得罪一个神算道士。
郭璞上船之后,郭舒打量着杜弢,问道,
“你就这样招摇过市,也不怕给你师父带去麻烦?”
杜弢笑了笑,说道,
“郭参军,家师卦能通灵,自然是也给自己起过卦,家师的劫不在我身上。再说了,见过我的人,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说哪,郭参军?”
郭舒又点了点头,果然这师徒俩没一个好对付的,不再招惹这师徒二人。
事情紧,船行得急,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就到了沌口,见到了周访。
郭舒把梁州刺史的印信交给周访后,又急着换了马车,绕路前往江陵,郭璞两师徒就留了下来。
周访托着印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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