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连续跋涉两日,日夜不辍,到了扬州。
因是三更天,长街上的人户都在熟睡,只有寥寥星子挂在天幕,街上只余下一片寂静。
“哒哒”的马蹄声落在地砖上,自远而来,踏着冷雪,迎着寒风。
纷纷扬扬的鹅毛细雪落在乌蓬车顶,又顺着风滚落,片刻,马夫勒住粗绳,驾驭着马停了下来。
“大人,咱们到了。”
尚筠撩开车帘,探出头,看着眼前荒僻破败的屋宅,如深渊的眸子里掀起一丝波澜,又瞬间隐没。
小厮早已撑开了油纸伞,站在车旁,稳稳的将伞搭在尚筠的头顶,不让一丝雪飘在他的衣裳上。
雪结成了帘幕,隔在他和荒败的宅子前。
他伫立在雪中,久久不动。
“大人不是要回家探望亲人吗?”
小厮见自家的主子还站在寂寥无人的大街上沉寂着,不由得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
站成冰雕般的人闻言才动了动,将衣服拢紧,把自己包裹得更加紧实。
尚筠看着眼前的宅院,轻轻启唇,雾气薄薄的散在雪间,“我们已经到了。”
小厮愣怔了一下,回头看向那间破败得让人觉得寒酸的宅子。
这座院子是三进三出的,规模挺大,隐约可以觑见往日这里人家的盛况,但是其门楣已经是焦黑发烂,匾额跌落在地,因为许久年来没有人清理,只能暂且搁置在地上,任由其被白蚁腐蚀得几乎面目全非。
可仔细一观,还是能看到残缺的“尚”字。
小厮“啊”的一声,极快的瞥了尚筠一眼,又将字音给咽下。
这一看就知道,这里宅子肯定是几年前就遭受变故,才变成这幅破烂的样子。
瞧着那灰黑的痕迹,兴许是走水造成的,
能把屋子烧成这样,火势定是挺大的,说不定里面的人已经是........
思及此,小厮顿时打了一个寒颤,抬头看天,还是阴沉沉的,没有一丝亮光。
这种时辰阴气最重,谁知道会不会突然有什么脏东西从这死过人的宅院里窜出来。
小厮怕的要死,但看尚筠这个主子还是立在像个柱子一样不动,他也只能哭丧着脸,双腿打颤的站在门前。
“大、大人........”小厮险些快哭了出来,他的主子是中邪了?怎么都光站在那里不知道动一下的?
尚筠出神许久,被身旁怕死的下人一声给惊回了神。
他转头不冷不淡的盯了小厮一眼,眼里还是没有波澜,“何事?”
这眼眸太过寂静,不带一丝神采,连平日里泛泽的光都不见了。
一切归于心死。
小厮只觉得他家大人真的好像入邪了一般,连呼吸都屏住了,牙关打着颤,“咱.......啊不!大人您!要不要找个落脚的地........”
尚筠看着眼前吓得失了唇色的小厮,洞察了他的心思,只是摇头,迈步踏向院内。
“我先进去看一看,你姑且在外面站着吧。”
欸?欸!
小厮“呃啊”了一声,想聊表忠心,说一句:大人小的陪你去吧——
但见到自家毫不迟疑地踏入了院内,他怕死的将喉咙里的话咽下。
约莫着真是招了什么脏东西,昏了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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