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筠走进院内,尽量不触碰脆弱不堪的屋垣。
他凭借儿时的记忆来到一间紧闭的厢房外,抿唇站立一会儿,伸手去轻推破旧不堪的门。
但终究是触碰到房门的那一刻,又缩了回来。
房屋经过大火,已经是受不起磋磨,倘若他这一推,就毁了架构在一起的建筑,岂不是也毁了自己的念想。
踌躇片刻,他还是作罢,负手走在宽阔的院子里,抬头望着迷蒙的天。
清雪落在发上,化成水划过脸庞,又滴落在衣袍上,沾湿了他的衣,寒意瞬间侵透在身体里。
常年无人的院落,有人在低低呢喃:“你们看,当年的凶手已经伏诛了。”
建元四十九年,夏。
尚汲钧进京面圣,奔波了两日,才从扬州赶到了京城。
一下马车,他就看向后面跟着跳下的小少年,大掌抚过他的头顶,“耀卿,这京城贵人多,你可千万要小心,别招惹了人家。”
被唤作耀卿的少年轻轻点头,还是如往日一样乖觉懂事,“我知道了父亲。”
尚汲钧对他的嫡子向来都是看重的,前几日考过儿子诗赋,他能自如对答如流,惊艳四座,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是高兴。
但高兴归高兴,他还是故意板着一张脸,免得这小子骄傲。
“好,爹先找个地方落脚,你且住在客栈里面,好好研磨一下经书,过几天我可是要考你的。”
尚耀卿,即尚筠,十分熟练点头。
恰巧尚汲钧寻客栈时,当街遇到了自己多年未见的好友,大为高兴。
“原来是咱们的镇远大将军!”尚汲钧朝一个面有疤痕的壮硕男子拱手,举眉含笑。
“伯伯好。”尚筠跟着爹清声叫道。
大将军和尚汲钧拱手打招呼,复又弯腰,摸了一下尚筠的脑袋,“这是耀卿吧,都长那么大了,听闻你年纪小小,就考中了秀才?”
尚筠十分谦虚的对答:“运气好罢了。”
将军宋洪拍了拍他的脑袋,又想起了自己不争气的儿子,长叹一声,“那小子读书无用,整日里都想着做将军,将军有什么好的。”
尚汲钧适时出言,“非也,将军甚好,像您一样,让戎狄那蛮族知难而退,没有再骚扰咱们的边关。”
被一顿高捧,满脸都是粗短胡子的男人哈哈一笑,眉间的刀疤随着肌肉的动作而狰狞可怖,他扬眉道:“不敢当不敢当!谁叫那群蛮子那么傻,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就敢冲上来喂刀子。”
这话说的毫不自谦,但无人能嘲讽,毕竟这天下谁人不知道他宋洪打仗是个好手,向来只有他让敌方哭爹叫娘的分。
尚汲钧知道他的性子向来自负,微微拧眉,毕竟这一性格,在战场上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正想出言提醒,突然宋洪就变了脸,面色赤红,指着前方怒道:“臭小子你欠打是不是!谁让你拽人家姑娘的辫子的?!”
闻言,尚汲钧回头看过去,正好见到一个锦衣玉袍的小少爷正满脸无措的站在原地,他的手里还攥着柔顺乌黑的长辫,眼里愣怔着盯着面前的粉面小姑娘,像是夺了魂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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