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小山洗漱完毕后把师姐做的袍靴收了起来,另找了一套换上,之后径直飞往鸿鹄宫。何菀蓁做的袍靴都算不上法器,弄脏了穿坏了都不好。
刚一进门,绮罗上来见礼。她摸准了陈小山来的时辰,提早将大窗打开,烧好茶水,等在鸿鹄宫内。
陈小山点点头,飞身坐到椅子上,喝了口茶水后才翻看桌子上摆好的几本文书。
第一本是内务徐长老提交的,说教坊司那边要再送十名侍女过来,长老拿不准要如何安排,所以想问问理事的意思。
想起卫奉鸾这个妙人,陈小山不由一笑。当初念在她心善的份上,同意让那些上了年纪的歌姬来飞凰阁帮忙,也算是两人早就说好的。只是不知道这些歌姬秉性如何,于是拿起竹笔在‘再’字上点了一下。
绮罗会意,轻声说道:“教坊司月前送过来十位,现今都在下面饲弄花草,还算本分用心。看那些草植长势正好,想必她们都是有经验的。”
陈小山点头,问:“你觉得新来的十位应该如何安排?”
“奴婢不知。”绮罗欠身告罪。
陈小山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期待她能提出什么有用的想法,于是摆摆手换了个话风:“无妨。银屏昨日情绪如何?”
“回理事,昨日奴婢在外门弟子所居之处帮她找好了住处,并从徐长老那里领了腰牌和衣袍,以及一柄二阶的兽骨飞剑。银屏姑娘非常高兴,说这比从前的待遇起码要好上三倍。”
“好。”陈小山在徐长老的文书下面写上‘我来安排’,又拿起第二本。
这本居然还是徐长老提交的,说莺歌姑娘想回教坊司,徐长老不敢擅自做主。
“......莺歌现在在做啥?”陈小山问。何菀蓁走的时候没提及莺歌的安排,而自己事情太多,又要避嫌,所以确实关心不够。
“何理事走的时候交代过,莺歌姑娘可以在五阁内任选一项事务,她现在在炼丹阁。”
陈小山思索片刻,在文书下面写上‘不准’两个大字,再拿过第三本文书。
见第三本文书仍旧来自徐长老,陈小山啧了一声,打开来看过。这本是关于李义的,说李义和门中申请三日后就要成婚,想问问门内要按什么礼仪置办。
陈小山想了想,写上‘无须门内置办’几个字。这事按外门弟子的礼仪不合适,再说也没有为一个家仆大操大办的道理,就交给张鸣办最好,到时候让钱猛代自己走个过场。
第四本文书是祭炼玄黄大阵的四位长老之一提交的,说现在祭炼大阵如果碰到疑问,不知道该找谁问。
陈小山只想了一瞬,便写:将问题攒在一处,钱猛会每隔半个月过来释疑一次。如果问题紧急,也可直接发飞符向我询问。
文书批阅完毕,陈小山喝了杯茶,等待几位阁主前来述职。
绮罗将文书收起,又将椅子排好,之后恭谨站在一旁。
不多时几位阁主鱼贯而入。众人见礼落座后,陈小山特意看了一眼新上任的铸剑阁阁主常景行。这位常长老四十来岁,一眼看过去如同乡野农夫,发须不多,皮肤黝黑,粗布短褂,赤脚芒鞋,胳膊上还有几块不明的污渍,看起来像是泥巴。
众人看他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的鄙夷,坐在他后面以及旁边的两位阁主甚至不约而同的把自家的椅子挪远了一点。
“......”陈小山咳了一声,先开口道:“常阁主,你平时都是这般穿扮吗?”
常景行起身一礼,嗓音低沉:“回理事,昨夜有一铸炉出了问题,我带弟子彻夜查找原因,今天早上刚刚修好。”
陈小山嗯了一声,“你先说说铸剑阁。”
“铸剑阁昨日营收正常,出产由于铸炉问题少了两成,但是因为有存货,不影响今日售卖。”
常景行顿了一下,又说:“依照门内的新规矩,各位真传弟子、长老以及理事的袍靴皆提升为三阶,截至今早我已经全部赶制完毕,但是费用问题......”
说到这里,他停下话头望向陈小山。
陈小山单手虚按,“你坐。先把东西发放给各位长老,费用由门里出,付给你们铸剑阁。”
“这套是理事的。”
常景行嘿嘿一笑,从袋子里拿出一套白色衣袍和一双白色翘头长靴,走上前放到桌子上,转身坐回自己位子上时已经换上了深蓝长袍和乌皮靴,整个人都换了一番气势。看他面容严肃,坐得溜直,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使得身旁的赵左又把座位挪远了一分。
陈小山伸出一个大拇指,高声赞道:“好!”
常景行刚才展现出来的功夫不可小觑,尽管仍旧是长河境,却让陈小山也险些看走了眼:这位长老明显被谁指点过,刚才的身法隐含几丝剑遁的影子。
陈小山赞过后拿过袍靴看了两眼,见袖口和靴腰都有一个指甲大小的精美白凰图纹,不禁又点了点头,“这样才好。”别家门派弟子的衣袍上都有固定的门派标记,而自家的标记纷繁杂乱,一棵树,一座山,一只鸟,的确有些不伦不类。
接下来是另外几位阁主以及孙奉行述职,听上去一切正常。陈小山把教坊司侍女一事提了一下,让每个阁里分上两位做些洒扫清洁事务,最后让常景行留下,宣布散会。
等众人走后,陈小山屏退绮罗,一指身前的椅子:“常长老,坐。”
常景行谢过后坐下,说道:“理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许多年前顾师兄指点过我,那时我一门心思放在了铸剑上,现在想来有几分可惜,但是我不后悔。”
陈小山搓了搓下巴,也能理解,可是.......“可是你为什么突然起了继续修行的心思?”
常景行刚才的身法有些生疏,明显是最近才捡起来的,所以陈小山有此一问。
常景行闻言唏嘘道:“我主要还是为了继续铸剑,想制出高阶飞剑一定要提高修为,所以只能赌上一赌了。”
陈小山心说,这也算是个奇人了,当初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走,偏把心思花在铸剑上,不过转念一想,或许铸剑对他来说就是大道。
正想探探常景行现在的真气水平,忽听他笑道:“现在想起来我还是佩服理事,顾师兄那暴脾气我可受不了,那时他只指点了我半招,却揍了我整整半年。”
陈小山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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