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志刚说完,汪必成立刻道:“大人事已至此,只有靠盐业衙门派兵这一条路了!
宋承志表情难为的说:“盐业衙门最多只能派出三百人,怕是人手还不够啊!”
汪必成马上说:“大人不必忧虑,人不够这好办,我们四总商各家都出些人手便是,我家多出些,两百人!”
宋承志听了大喜道:“好!汪家主有心了!”说完眼光看向其他三人。
林,黄,马三人见汪必成和宋承志一搭一唱,无奈只得答应一家出五十人,宋承志这才满意的点头。
宋承志又对汪必成说:“要悄悄前往,别太大动静免得被他们逃脱,没了证据可就不好办了。”
汪必成大声说:“大人放心!这次我亲自带人去。”
宋承志捋了捋胡须又对林,黄,马三人道:“给你们一天时间准备,后天都将人手交给汪家主!好了!都退下吧!”
三人面面相觑,林贤欲言又止终究没有说话。
林,黄,马三人回到盐商总会,马千里愤道:“转运使大人怕是被银子迷了眼,这般相信那姓汪的,林兄怎也不劝劝?”
林贤没好气的说:你也不是没说话?”黄慕天道:“好了好了,现在该考虑万一事不成该怎么办?”话音刚落,林,马两人目光立时对着黄慕天,黄慕天暗道:“大意了!”
马千里表情玩味的问:“黄兄怎知事不能成?”黄慕天尴尬的笑了笑:“我是说万一。”林贤打个圆场道:“都是多年的老朋友,大家都有些消息来源,不足为奇!”
不多时三人便散了各自回家,马千里一回家便写了封信招来心腹一番嘱咐后,手下便连夜出发,同样的事情林,黄两家也都发生了一遍。
两天后的凌晨汪必成带着六百五十人,乔装打扮出了扬州,汪必成昼伏夜出,一天后的晚间到了苏州府常熟县附近,因为生怕泄露消息,汪必成没有进城,而是决定就在附近的芦苇荡间安营扎寨。
而此时离他们三里之外的芦苇丛中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火铳手正慢慢靠近将营地围了起来。
寅时!营地的哨兵正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突然他听到嘈杂的脚步声,不禁抬头向周围看去,借着火把的光芒只见无数的人影向营地冲来,他大声尖叫道:“敌袭!”随即便倒在了在密集的枪声中。
半个时辰后,一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汪必成被带到陈羽的面前,陈羽笑道:“汪家主!久违了!想不到吧!咱们那么快又见面了!”
汪必成惨笑道:“是啊!谁能想到书香门第出身的陈公子,暗地里居然有那么大的力量!是汪某自不量力,自寻死路,事到如今只求给个痛快!”说完闭上眼睛席地而坐。
陈羽点了点头,看了身边的陈忠一眼,陈忠会意举起手中的火铳对准汪必成的后脑开了一枪,汪必成毙命倒地。
陈羽又对神色兴奋的陈忠道:“都收拾干净了吗?”
陈忠利索的回道:“都安排成盐贩子火拼的样子,不会留下咱们的痕迹。”
陈羽抬头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已经微亮了,便吩咐道:“既然都好了,那就按计划撤离吧!”
万历四十年十二月二十二日,一则骇人听闻的消息传出。
苏州府常熟县外一个叫沙家浜的芦苇荡内,发现了六百多具尸体,其中三百名是扬州盐业衙门的盐丁,还有大盐商汪必成及其手下,现场一幅火拼模样,还遗留了大批私盐。
消息顿时引爆了南直隶官场,南京督察院率先出手,佥都御史石敢当弹劾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贪赃枉法,尸位素餐,任人唯亲管理不善,致使私盐泛滥,盐商互相火拼,盐丁死伤无数,罪大恶极!
紧接着南京六部纷纷弹劾!
而此时镇守太监府内刘进正对刘文赞叹道:“陈家小子果然好大的手笔,这活儿干的漂亮!”
刘文咋舌道:“六百多条性命就这样没了?陈贤弟年纪虽小,好大的杀性啊!换成我恐怕做不到!”
刘进肃声道:“这正是咱家欣赏他的地方!该狠心的时候不手软,文儿你要记住,朝堂上的争斗可容不得妇人之仁!”
徐守诚府中的书房内,王在晋,王相,石敢当四人齐聚,个个脸露笑容气氛融洽。
王在晋笑着对徐守诚道:“我先前倒是小看了这小子,想不到居然有那么大本事,把盐丁给一锅端了!徐兄你家后继有人啊!”
徐守诚笑道:“我也万万没想到,小羽他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王兄这可是你的女婿!”
王相幽幽说:“你们两位就别互相吹捧了,还是说说下一步怎么走?”
石敢当难得没板着脸微笑的说:“该我们做的,都做了,后面轮到刘公公唱戏了!”
王在晋哈哈大笑道:“不错,接下来轮到礼监司出场了,我等就在一旁静静欣赏便是!”
松江陈府,自从那日回来后,这几天陈羽一直食欲不振,精神也有些萎靡,一直在家休养,主要是他也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死人,还是自己下令杀的,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陈母徐氏见了以为儿子病了,硬找了好几个名医来诊治,好在都说陈羽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只是嘱咐陈羽在家调理身体,不准出去乱跑,陈羽无奈只得待在家中。
北京内阁值房,首辅大学士叶向高手上拿着南京各部弹劾两淮盐业转运使宋承志的奏章怒道:“南京这帮人可真会找机会,都迫不及待想插手盐业!”
一旁次辅方从哲不以为然的说:“此事的确是盐业衙门出了问题,南京的诸位大人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首辅大人又何必动怒呢?”
叶向高肃声道:“方大人,如今是什么时候?万岁好不容易答应福王就蕃了,他们却在此时大动干戈,万一影响到此事那如何是好?依我看这些奏章先压一压吧,等福王就蕃后再禀告圣上!”
方从哲暗骂:“还不是宋承志是你的人,每年怕是得了不少孝敬!”脸上却笑着说:“既然首辅大人决定了,下官遵命便是。不过适才大人没到时,司礼监的卢公公派人拿走了这些奏章的副本。”
叶向高一听脸顿时沉了下来,怒骂道:“这些阉党,当真是无孔不入!不行,老夫这就去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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