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野遥佳的出走让我感到十分意外,但当我赴华进行学术讲座期间,抽空当面问她后、因此知道她出走的原因时,得到答案的我就一点都不奇怪了:有一位与她彼此信任的学姐向她伸出了橄榄枝,并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开放的科研与生活环境,相比之下,孤僻到几乎不和外人交往的她不选择因此出走反而更加奇怪。
——高野道夫,1981.10】
“对,当时她是来高卢读研究生的留学生,而我是本国的日裔研究生。当我们彼此发现对面的东亚面孔都会说日语之后,我们之间的交流就日益密切了。后来,她在1979年提前博士毕业,随后在被高卢的许多科研机构拒绝后,从九大回到了樱国。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她能留在东京工业大学超过两年,恐怕……这个学校因为各种原因,给了她不少资源。如果想让她过来的话,除非能给出高出东京工业大学方面给出的工资与科研经费的两倍,并且让她和其他人在各方面的待遇都展现出明显的差异,否则我们就没有可能把她请过来。而且,她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对钱的病态超出我的想象……就因为这个原因,她在遇到我之前偷过好多同学的东西,但那些同学们都没有证据。”
“哦?有点意思……那不就和夏雯莉与沙雯宁有点像吗?”
对夏希羽的这个判断,浅野明日香给出了否定答复:“完全不同。据我所知,她曾经为了一位巴黎女生的金戒指,直接把对方弄晕后,又把她的手指切了下来再把她带到医院里让医生用那个女生自己的钱接上,最后差点因此吃牢饭;她还为了省钱吃饭,甚至砸破别人家里的窗去偷吃有钱人家里的剩饭、偷喝别人家里的酒。在遇到我之前,她一直都是这样。用您的话来说,从和歌山到巴黎,她的恶名在她读过的学校、住过的社区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不就是法鲁克行为吗?”
面对夏希羽的吐槽,浅野明日香再次摇头:“如果见到比她更缺钱的人被抢,她反而会见义勇为,虽然她和我说,那只是为了好玩,而且也只做过一次那种事。在这方面,她确实是个矛盾的女孩子。据我所知,在我们分别的那一刻,她身上的存款十万米刀起步。如果想要请她过来,我们研究所里至少能给她开出每年八万米刀的科研经费和百万日元级的月工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至于东京工业大学方面为什么能忍受她的存在……她是彻彻底底的学术疯子,在两所大学期间,多数情况下都是六到七个月就能发一篇论文,不过也有一年半甚至两年才发一篇论文的先例。但她发的总数还是比不上您,按照您这边的标准那就是——1篇SCI一区,2篇SCI2区,3篇SCI三区。只是,她最近有自己的研究——一项关于‘花绳’的研究,具体内容连我都不知道。”
听到这里,夏希羽顿时懵了,但他在想到另一种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想法后,就立刻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那就等她自己找上门来再说。道德水平我不是很看重,毕竟我身边有一位有过类似经验的妹妹;在法律的边缘徘徊我也不怕,毕竟沙雯宁曾经做过类似的事;每年八万米刀的科研经费和超高的月工资也不是不能商量,毕竟我现在几十万米刀的年收入,给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让发的论文跟我差不太多的超级天才也不是不能理解;更好的居住条件同样也不是不能做到,大不了我花点钱给她买个和我的二号楼一样的房子。
说到这里,夏希羽提到了他最担心的问题:“但是,她的价值取向问题太严重了。我担心的是,今年给了她这样的条件,或许明年她就会因为更高的工资离开。你也说了,她是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我不能收下这样巨大的隐患。她在我们这里可能不只是拒绝合作,而是有可能成为我们研究所里的反社会人格者,我再怎么宽容也不可能接受这种隐患。你写信件的时候记着用你的相机把我家的环境给她拍一下,然后跟她说明我们这里的情况以及你今天找我讨论的事。”
浅野明日香立刻答应了下来,随后在第二天下午把回信寄了出去。
……
樱国,东京,目黑区大冈山社区,本地时间六月七日上午十点零五分。
在十几个小时前从居酒屋独自到家后,又从宿醉中醒来的少女比平常晚起了数小时。
但她依旧没有忘记照常检查邮箱,于是她发现了自己在巴黎九大相识的学姐——浅野明日香的回信。
当她打开信封的时候,窗外的微风吹动了她头顶上的一串串不同颜色、不同粗细、不同材质的绳结。
她看向屋顶上不断飘动的绳结,再看向一堆绳结顶上的“花绳讲师”四个红漆大字,只是摇了摇头后,一脸苦涩地看向门外的矮墙上同样的四个字。
在看到倒数第一段之前,少女自言自语道:“嗯?学姐她希望我能到中国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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