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伸手不见五指,山道崎岖,但于他而言,却如履平地。
今晨靠近那贼匪头子时,他在此人身上留了一道印记,如今循着灵气,便能找到匪窝所在。
穿行于山林间时,忽有一阵阴风拂面,寒意拔地而起,还未及反应,便已消散无形。
他微微一怔,环顾四周,却未曾察觉到任何可疑气息,林中虫鸣嘲哳,声声缀连,偶有山兔从丛间掠过,发出窣窣的声响。
稍作迟疑,他便继续赶路。
翻过半座山头,谷中另有一处山坳,怪石林立,四周解释旷野,独独坡上长了几丛草木,地势险峻,呈易守难攻之势,确是个山匪落脚的好去处。
攀上山坡,便能望见匪寨,占了一座山头,屋舍林立,比他今日住的村寨还要大一些。
但四下一片岑寂,不见人影,也没有任何灯火,静得出奇。
连他之前留下的印记方位也寻不到了,四处转了一圈,屋里屋外,空无一人。
整座寨子竟是空的。
重黎心头涌起一阵狐疑,站在寨子中央,放出神识细探四周。
既没有血迹,也没有尸体。
甚至连一丝死气都没有。
安静。
静得发慌。
仿佛这里从来就没人来过,他一路追来,不过是错觉。
凝息收回神识,重黎睁开眼,思忖片刻,忽然想到什么,转身步入其中一间屋子,径直走进内室。
桌椅齐整,榻上的被褥也不曾动过,窗台上插着一束桃花,还沾着露水。
他走过去,抽出一支,低头细嗅。
新鲜的花香,至多不过一日。
瓶中的水也是新换的。
不久前分明还有人住在这。
走近了,他忽然问到一阵甜腻的气味,拨开剩下的花枝,瓶中居然还有一支冰糖葫芦。
殷红的糖衣已经化开,滴滴答答地淌在花瓣上,散发着诱人的香甜。
一串插在花瓶中的糖葫芦,花香与甜糖,虽是极致的蜜意,却总教人觉出一丝违和。
重黎正打算去别的屋子看看情况,忽觉一阵目眩,五脏六腑传来莫名的钝痛,冷汗自额角渗出,浑身发寒。
他吃力地扶着桌子蹲下,立即阖目调息。
这种症状并不鲜见,八年来时不时就会发作一次,他体内还封印着无尽一半的元神。
他的术法比不得陵光,更比不得常羲上神,俗话说久病成医,他这些年也悟出了一些抵抗之法,只是时间越久,封印越薄弱,今年开春已经发作过一回,没想到时隔一月,又来了……
他屈着身,试着将其平息下去,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声的呼唤。
仙君!……
仙君你在哪?……
是他留下屋边的纸鹤传音而来,他强压下痛楚,御风而返。
回到村子时,男子和老妪正绕着屋子寻他,他翻过篱笆墙,从另一侧步出。
“我在这。”灯火掩映了脸色的苍白,他淡淡一笑。
男子回过头,心惊胆战地拍着胸口:“仙君您上哪儿去了,最近山里不太平,您可别乱走啊。”
“就在村子里走了一圈,消消食。”重黎随口敷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妪也松了口气,“时辰也不早了,屋子儿媳已经收拾出来了,仙君奔波一日,早些歇息吧。我刚包了馄饨,搁在灶上暖着皮儿,明日一早给仙君做早点。”
闻言,男子也笑道:“娘平日嫌麻烦,都好久没做馄饨了,看来这次咱们沾了仙君的福。”
“就晓得贫嘴,一会儿给仙君送些热水洗洗脸。”
家常之景,甚是温暖,重黎心中松快了些,点了点头:“多谢。”
老妪说的屋子原是她自己平日住的地方,腾出来给恩公歇息,她则去儿媳那儿,同孙儿挤一挤。
怕他这样的“仙君”住不惯,连屋中被褥都换了新的。
重黎平日里常在树杈河边歇息,忽然有人为他收拾床榻,端来热水,倒是有些无所适从了。
热水擦了把脸,果真舒服不少,屋外的灯笼都熄了,他端着一盏油灯,搁在床头,合衣躺下。
给老人做的枕头里放了些药材,宁神静气,本打算小憩一个时辰,早些离开,却在这股药香中沉沉睡去。
朦胧云海,浮光掠影,仿佛有一双手扯着他的身躯,飞过重重山林,穿过溪涧深谷,又翻过丈高的寨门。
日头还挂在天上,目之所及,是高低错落的屋舍,村民三三两两,谈笑而过,耳边传来孩童无邪的笑声。
仿佛被这笑声吸引而去,转眼间便到了村子后头的一处土地庙旁。
朝云城沦陷长达半载,此处曾有无数妖邪盘踞,土地庙早已形同虚设,原本的土地神不知是趁乱逃走了还是在妖邪逼迫下散灵而亡。
他瞧见虎子正与几个孩童嬉戏,后来那几个孩子都相继被自家长辈带走,只剩虎子一人蹲在山坡上采花。
“你一人在这?”
突如其来的声音似是吓到了埋头玩耍的孩子,虎子抬起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土地庙前的石阶上不知何时竟坐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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