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一地的尸身,又将那人下葬后,三人即刻启程返回昆仑山。
一路上,陵光亦有说起以幻术将余鸢引走一事,但为何她一夜都不曾发觉被骗,也不曾回过头来寻他们,她也说不上来。
司幽倒是笑得开怀:“我离开符惕山后遇上了阿鸾,她不久前刚找到了无尽和之名曲藏身之处,前去放了把火,那小姑娘八成昨天夜里就急着往回赶了。”
陵光和重黎齐齐一怔。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一把火能让余鸢扔下重黎的线索回去,想来闹得非同小可。
“无尽可有现身?”
司幽摇了摇头:“见是见到了,阿鸾是带着我给的法宝去的,若不是他从中作梗,护住了敖洵和执明,十有八九已将二人押解回来了,甚是可惜。”
他平日里诚然总吊儿郎当不上心的样子,但这一回,连笑都是冷的,烛阴一下一下敲击着掌心,隐隐透出了怒气。
“镜鸾上君如何?”重黎问。
无尽的手段,实在教人胆战心惊。
“受了点皮外伤,无什大碍,就是气得不轻。”司幽无奈地笑笑。
陵光叹了口气:“因果皆有定数,看来还不是时候。”
司幽看了她一眼:“倒也不是这么个说法……”
他笑着看向远处的昆仑山,暗暗攥紧了烛阴扇。
三人安然无恙地回到昆仑山,众人都松了口气,本应先拿出来的江疑手记,在听说重黎体内封印松动,又发作了一次后也暂且搁置下来。
长潋亲自给重黎探了回脉,他也曾将无尽的元神封在体内数十年,自是最清楚重黎此时的感受。
他挽起重黎的袖子,露出一截已经蔓延到臂弯的斑纹。
“这……”饶是镜鸾都吃了一惊。
“待这斑纹蔓延至心口,不仅压不住封印,只怕重黎也得……”长潋欲言又止。
“有何方法医治?”镜鸾有些急了,看向司幽,“延缓也行!再这么下去他可就……”
司幽晓得她素来是嘴硬心软,从小就心疼这臭小子,这种时候焦急不比陵光少。
但时至今日,若有办法,当初长潋也就不会死一回了。
“除了将封印解开,放出那一半元神,没有任何办法。”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四下忽地陷入死寂,所有人都僵住了。
错愕,不忍,震惊,后悔。
万念交织,都在这阵沉默里,渐渐冻住了。
“嗐,你们……不必如此。”还是重黎先笑了声,起身揉了揉胳膊,“不过是暂失五感罢了,一道封印,我还压得住,真的到了压不住的时候,再想别的法子,说不定我不得不死之前,无尽便已被灭除了。”
他说来轻巧,却也知谈何容易。
四下的静默,算是最难以启齿的回答。
他走过去,轻轻拉了拉陵光的手。
“师尊你笑一笑,别这样……你们都别这样,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嘛,从前那么多人盼着我死我都没死,往后也定能活得好好的。”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陵光没来由的眼眶一热,别开视线,点了点头。
众人都散去,长潋也先将重黎带下去治伤,屋中只剩下司幽和陵光二人。
“你方才是不是有话对我说?”陵光掩上门,回头看向他,“……是关于重黎的吗?”
司幽顿了顿,却是摇头。
“是关于这本手记的。”
他从怀中取出两本手记,放在案上。
“据手记所言,南华血藤本出自瑶池,为我母后……常羲上神所用,其根源也在瑶池,掉落在育遗谷和被凫丽山主带走的那一截,都是其分支,若要真正毁去,只能去瑶池。”
陵光一惊:“可瑶池仙境……”
“已经消失十万年了。”
陵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当年不周山一战后,阿鸾封了昆仑山,整座山脉也从世间消失了五千载,瑶池仙境亦不会真正消散,定还藏在世间某一处,只要找得更仔细些……”
“陵光!”司幽突然厉声打断了她,心绪烦乱地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同你说的不是这个……”
他将下半册手记塞到她怀里。
“你自己看看吧。”
陵光还在思索瑶池仙境所在,拿起手记翻了两页,上头的确详录着南华血藤的来历。
“往后看。”司幽扶着额。
她狐疑地捏着纸张,依他所言往后翻了几页。
南华血藤过后,江疑便彻查了父神交托的封天阵,越是往后看越觉触目惊心。
司幽默然几许,“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从前我母后……常羲上神从未对我提及过这些,我一直以为就是你我所看到的那样,连我父君都拿那邪物没有法子,才不得不嘱托四灵将其封印,若不是江疑查了出来,我们都还被蒙在鼓里。”
“封天阵,本就是用来杀无尽的阵法,将其篡改的,是我母后。”
他这些年怨恨过帝俊,为何要为了这么个邪物搭上母后的命,却是万万没想到,真相会是如此。
“开启封天阵,需要四灵的元神和血肉,再加上长生之血,我父君将长生之血托付与你的时候便已想到了这一步,故而觉得不必言明。”
“父神没有想到我会将长生之血放在别处……”陵光感到背后一阵阵发寒,“所以是因为我,阵法才没有成……?”
司幽陷入犹豫,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说这件事:“执明的叛变也是一大主因,种种巧合至此,才酿成了今日的局面。”
她收紧了拳:“还能开启封天阵吗?”
“阵法只要布下,便能开启,只是……”司幽面露难色,“如今庚辛已死,东华……又是那个样子,执明也指望不上了,便是我出手,也没有办法将其困住,这阵法,形同虚设。”
“即便最后真的能成,你也只会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你的魂魄是那小子搏命才东平西凑回来的,再来一次,父神在世也救不了你。何况你如今是成了亲的人,合该为自己的夫君想想,那小子已经亲眼看着你死了两次,若是他知道四灵的献祭是必然,怕是要疯。”
夫君。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砸在陵光心上。
她沉默了许久,道了句。
我会记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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