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深寒,灯火通明的云渺宫前,陵光倚着阑干靠了许久。
山雾渐起,在林间徐徐洇开,没一会儿,就瞧不清路了。
这雾气看得久了,她就会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些雾要是再散开些,应当能看得更清楚……
呸!
想的什么玩意!她身为上神,岂能有如此龌龊的心思!
她暗暗痛斥自己,但庚辛的话却如鲠在喉。
江疑同她说何为怦然心动的时候,她虽什么都没说,但脑子里浮现出的,却是重黎跳下桥,去捡那枚瑶碧石时,欢喜地冲着她挥手的模样。
许是那会儿满城灯火,照得水面波光粼粼,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觉得这人是熠熠生辉的。
那双眼睛,亮得像是天上的星星。
的确……是绝色。
“师尊。”身后突然响起方才从她脑子里飘过去的声音,惊得她倏地跳了起来,回头干瞪着来人。
重黎也愣了愣,其实他已经在后头站了很久,见她一直没有反应,才忍不住上前喊她一声。
岂料……好像吓着她了。
“对不起,师尊,我……”他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这么一直望着她。
逆着屋中灯火,陵光看那双眼里,仿佛有细碎萤火,徐然而起,明明是宁静的,却又似是藏着无数暗涌,万念交织。
他站得有些近,似是觉察到她不自在,又无言地往后退了一步。
恰到好处的位置,近了,会让她透不过气,远了,又会觉得过于疏离了。
他站在那,等着她开口。
陵光僵在原地,错愕地盯着他。
“你……洗完了?”
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哪里不对,仓促了,还唐突。
变相地认了方才进去偷看他沐浴的人是她。
“嗯。”重黎点了点头。
他换下了染血的衣裳,换了件稍薄的长衫,月白的薄纱,像雨过天晴时,乌云散去,天空的颜色。
轻盈,却不轻浮。
庄重地站在她面前,不曾越矩一步。
“后魃帝君怎么样了?”他问。
陵光说:“在东华那儿,人伤得太重,还没醒。”
他点了点头,又是无话可说,一阵尴尬的沉默。
“方才,您……”
“是庚辛说要看看你什么模样,拉着我才——”她脱口打断他。
“……哦。”他抿了抿唇,暗暗叹息。
师尊现在对他确实没什么兴趣也是应当的,霓旌说的美人计,怎么可能对师尊有用。
他垂着头,默然许久,陵光终于开口。
“你——是怎么降住后魃的?你的修为在他之上?”
重黎一愣,道:“我的修为不如后魃帝君,但……我与他有几分渊源,此次他措手不及,也是我的运气。”
怎么赢的,他自然不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否则陵光怕是会对他有所怀疑。
“你说此次天裂之事,与苍梧渊有关,又是怎么回事?”陵光又问。
“……”
“你知道苍梧渊关着谁?”
“……嗯。”他慌忙补了一句,“我是从后魃帝君口中问出来的。”
横竖人还没醒,便是醒了,一时半会儿也拆穿不了他。
陵光眉头始终紧锁,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苍梧渊的事,你莫要过问,后魃若真与此事有关,也是昆仑山的事。”
默然须臾,她转过身朝殿中走去。
跨过门槛,忽又顿住,回过头来看着他。
“既然叫我师尊,便要有个规矩,衣裳拉好。”
重黎愣地眨了眨眼,低头看向自己,衣裳其实穿得还算妥帖,只衣领处没有拉好,露出了些许锁骨与胸膛。
他觉着稀松平常,却不知她为何非要提醒一句。
只记得她从前好像是挺在意仪容,他这也算衣冠不整?
他心中狐疑,但想到她方才的话,之前都是无奈受之,这回是同意让他继续喊她“师尊”了?
这么一想,不由得窃喜一番,乖乖地将领子拉好再追进屋。
“师尊你饿不饿,我给你煮宵夜呀!”
……
春梅初发,梢头染绿,入春后,昆仑也有些许回暖。
重黎伤势好些,就时不时琢磨着给陵光做好吃的,每餐饭菜都弄得极为丰盛,偶有一次跟着陵光来蹭饭的庚辛一连吃了三顿后忍不住向镜鸾打听。
“这小玄龙是想把陵光喂成猪吗?”
镜鸾扒拉着碗里的鸡腿儿,意犹未尽地咂着嘴:“不知道,但我再跟着吃下去,明日该飞不起来了。”
“……”
她清了清嗓,看向对面的两人。
一个没完没了地往旁边碗里夹菜,另一个则一脸好笑地说自己吃不下这么多。
“阿鸾,你觉不觉的他俩……”
“嗯?”
“像老夫老妻。”
“……”这话说得,镜鸾一口肉卡在嘴边,“庚辛上神,恕我直言,您也太直白了。”
“师尊……江疑神君去哪儿了?”重黎盛了碗热汤给陵光,狐疑地朝门外张望。
倒不是他多想念这个情敌,不过一连两日,这人都没有出现在云渺宫,也没来勾搭他师尊,吃着他做的饭还气他,倒是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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