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的人忍着疼直起身。
“正是。”他走到门边,隔着雷光电索,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见过幽荼帝君。”
“你认得本君?”司幽困惑地皱起了眉。
重黎抬起眼,与他所熟知的那位相比,此时的司幽确然有着些许出入,沉稳,且阴鸷。
似拒人千里,异常冷漠。
他笑了笑:“有过数面之缘,数日前在育遗谷口,帝君曾率鬼差前来引魂。”
司幽稍稍一顿,“的确。”
他去育遗谷处置那些怨灵时,好像是在陵光身边见过一小子,想来就是他了。
“你伤了玄武上神,昆仑下令四海缉拿,你竟敢在鬼门前,点引魂香?”
引魂香于活人而言,并无用处,但对生魂,却有着蛊惑之力,尤其是在这阴阳交界之处,鬼差赶到时,忘川沿岸拥挤的鬼魂都积到奈何桥下了。
若不是鬼门关许进不许出,不知会有多少魂魄涌入凡间,酿成大祸。
重黎莞尔,泰然地望着他:“若非如此,你们一时也留意不到我吧?”
此事上,他的确对江疑有所隐瞒。
那堆火,不仅是为他引路而点的,他选择在鬼门前汇合,也并非仅仅因此处是引出天选之人最佳之地。
司幽眯起了眼:“……你是故意的?”
重黎道:“酆都是六界中,最难闯的一界,要在十殿阎罗,五方鬼帝的眼皮子底下抵达天子殿,不惊动任何阴兵,简直是痴人说梦……我想见帝君,也唯有出此下策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仿佛正说着一件顺理成章的小事。
司幽静静地望着他,良久,呵地笑开了。
“你胆子倒是不小——”
那双素来盈满嬉笑怒骂,总教人觉着不那么可靠的眼里,陡然升起一股子杀意,在这浑浊昏暗的酆都地牢里,是极为阴骇的。
“昆仑那边的意思,也没说要安然无恙地将你带回去,本君就算让你缺胳膊断腿后再去见陵光,也无人敢置喙半句。”
重黎但笑不语,似乎并未将这威胁放在心上,默然几许,道:“帝君在剁了我的手脚之前,不如先认认此物。”
他取出那半截发了芽的血藤,隔着电索,递了过去。
看到此藤的刹那,牢门另一侧的人微微僵了一下。
诚然只有一瞬,但于重黎而言,足够了。
“帝君认得此物对么?”他说,“我询问过符惕山的江疑神君,也问过了苍梧渊底的无尽,没猜错的话,南华藤,是无尽赠与您的生母,常羲娘娘之物吧?”
司幽掀起眼,目光从藤蔓移到他身上。
“是又如何?”
重黎嘴角一抽,似有几分好笑:“苍梧渊底,我见到了身在封印中的无尽,当我问起南华藤时,一直懒得搭理我的邪魔却难能可贵地多说了几句,一个人心虚的时候,要么缄默不言,要么话特别多,在我看来,倒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意思。”
“你到底想说什么?”
重黎默然一笑,“我这人说话不喜弯弯绕绕,这截南华藤是从育遗谷带回来的,这是什么东西,想必也不用我多言,帝君自有决断。便是以无尽之能,也无法从重重封印下送出灵力,在千里之外的旄山埋下祸根,无尽的言行唯有一种解释——”
“他认出了这血藤,也猜到了育遗谷中发生的事,这种情况下,他顾左右而言其他,是为了袒护真正做出此事的那人。”
在司幽阴鸷的目光下,他一字一句地道出了答案。
“眼下这世上,还能操纵南华藤的只有你一人了,司幽帝君。”
南华藤的出现,远比无尽冲破苍梧渊封印要早,他一直觉得很是奇怪,此事镜鸾当年也曾查过,可惜什么都没查出来,便不得不重启封天阵,血藤已然消失,那一丁点的疑惑也随之微不足道。
但重回经年,亲身历经了育遗谷一战后,困惑再度从记忆深处爬了出来。
育遗谷与苍梧渊,本就是两处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地方,无尽为何选了此处?
若本就与他无关,此事反倒说得通了。
而回过头来,司幽对于南华血藤的了解,也一直是出人意料的清楚。
苍梧渊之战,他去的晚,不知起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切都起于无尽冲破了封印。
无尽若不出世,四灵便无需献祭于封天阵,玄武在那时候根本没有理由帮其脱逃。
若不是玄武,若镜鸾当时一闪而过的猜测并非杞人忧天,当时神族中,不止一人心向无尽呢?
往日种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忽然变得清明透彻,令人不寒而栗。
江疑的话,更是笃定了他的猜测。
他不愿信,事实却由不得他不信。
这般看来,当年灾祸,远远没有后世想得那么简单。
“帝君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牢门另一侧的人已经沉默了许久,森然的一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你当知晓这儿没有旁人,本君现在要了你的命,也不会有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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